时钟仍旧在转动,很快,伴随着指针滴答滴答的轻响,七点十分到了。
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从通道那边传来,然后,在收银台边的两人又同时听见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杂乱,不是一个人的。
“滴答。”
羊脸领班再次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但不同的是,在它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那人低着头走着,身上穿着一件和虞幸相同的红色围裙,沉默地跟在羊脸领班身后。
“好好工作,上班第一天就这么懈怠,不想干了可以回家。”领班的表情很奇怪,说不上究竟是愉悦还是忿怒,但语气里那股高高在上的态度非常清晰。
虞幸懒洋洋的靠在收银台上,听到那个人低声应了一句:“好的。”
听声音是个男人,而且很年轻。
不过,又是这句话,怎么和旁边这位“阿姨”都一样喜欢回这两个字?
还是说社畜们都已经习惯了跟领导回复“好的”?
没有什么社畜经验的虞幸并未深思,他的目光落在那个男人身后的地板上。
血脚印。
一只只血脚印沿着男人和领班行走的路线蔓延,粘稠的液体半凝固地在地上勾勒出形象生动的花纹,很显然,男人受伤了。
但他走得非常稳,那么他伤在了哪里?
虞幸随着领班的靠近而站直身体,浑身透出一种拘谨来。
领班又抬头看了看时间:“到点了,要开门了,你们记得好好服务,要对客人笑脸相迎,让他们感受到我们的热情,懂了吗?”
虞幸:“懂了。”
男人和女人异口同声:“好的。”
虞幸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领班说完便走向了烤肉店的大门处,那里还上着锁,直到此时,领班将锁解开,大门才缓缓开启。
这家烤肉店好像是开在临街,外面就是一条马路,而开了门后,可以看见外面的天依旧是黑的。
虞幸这才了然,原来这个7点不是早上7点,而是晚上7点。
这家烤肉店,从晚上才开始做生意。
“你,你还好吗?”
在他旁边,收银的女人忍不住问了那个男人。
也不能说是关心,只是想看看同类究竟遭遇了什么,用来警醒自己。
男人抬起头。
他说:“我不太好。”
女人瞳孔紧缩,几乎吓得惊叫起来,用手牢牢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虞幸配合着后退一步,把警惕和惊讶的目光锁定在男人脸上。
男人的半张脸血肉模糊,眼球和嘴唇都不见了,皮肤消失,只能看见里面生机勃勃的血肉和交错的经脉。
坑坑洼洼的,有的地方露出了森然白骨。
他用一半完好一半可怖的脸,对他们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重复道:“我不太好,我感觉我不太好。”
女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虽然依旧牢牢的站在原地,可整个人抖成了筛子。
她想脱口而出的,好像是怪物两个字。
虞幸见男人都这样了,却不喊痛,而且走路平稳,情绪也很古怪,便猜想到这应该是副本的机制。
比如痛觉屏蔽?
或者直接就是精神污染。
一般变成这样,基本上是救不回来了,大多数连活到最后的机会都没有,就算活下来,异化度恐怕也……
刚才听到的咀嚼声,是领班吃掉了这个男人的脸?
虞幸心中又滑过怪异的感觉,他问:“你是做什么的?”
“后厨,传菜,但是我要先来大厅集合。”男人僵硬地回答,“我从后厨‘出生’,有两个厨师在厨房,其中一个缠住了我,我耽误了点时间,所以迟到了。”
原来他并不是因为不敢或者大意才错失了第一个任务期限。
而是有东西在害他。
“那个厨师是一只猪,他的脖子上顶着一个猪头!”男人说起这个,终于不再完全僵硬,而是语气激动,找回了一些应有的情绪。
他很恐惧,声音也不自觉地扬高了。
女人连忙竖起手指:“嘘,小声点,别被领班听见。”
男人急忙停下,瞥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领班的背影。
街上空空荡荡的,暂时还没有客人进来,领班好像兼顾了揽客的职位,就站在门口,好像对他们在聊什么并不感兴趣。
虞幸盯着他,迫切地问:“你说你被一个猪头厨师拦住了,那另一个厨师呢,是人还是……”
愣头青完全不顾同伴之时的心情,一心想着多打探些消息。
男人顿了顿,好像正在回想,然后他说:“另一个是人类,女人,她,她特别冷漠,就那样看着我……领班进来抓我的时候,她也似笑非笑地盯着我看。我讨厌那样的眼神。”
“那有可能也是我们的同伴!”虞幸表面上眼睛一亮,实际上则对后厨的人是谁有了猜测。
似笑非笑的冷漠女人,那不是曲衔青吗?
她之所以似笑非笑,是因为她原本就是微笑唇啊。
不过,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了,有四个人都是员工的身份,那岂不是说,只有四个人会成为顾客?是一半一半吗?
好像不太对劲。
虞幸尽管没有思考太多,但他的本能和预感正在叫嚣着。
女人又问:“你是候选者还是推演者?”
想来,她是通过虞幸的做法,以为同伴们碰面都会有这么一问。
“我,我?”男人一愣,停顿半天,“我是候选者,我今天在商场和女朋友逛街,忽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