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老旧的木门发出刺耳的悲鸣。
月光得以从门缝渗透进去。
一股腐臭的味道连同淡淡的血味飘了出来。
屋内人影晃啊晃,四肢垂落的女子脖子上连着一根脏兮兮的白绫挂在房梁上,舌头耷拉的老长,用无神的眼睛欢迎着他们。
“小李呀——”张婶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她张嘴望了许久,忽然发现小李上吊的椅子旁还有几团阴影,眼神一点一点往下落去。
“哎哟!”
张婶突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拐杖咕噜噜滚到旁边。
虞幸和赵儒儒正对着屋舍,门一开,他们便也将房间里的情形尽收眼底。
怎么形容呢。
赵儒儒瞳孔逐渐缩小,双手攥起了拳头。
虞幸抿起唇,脚步极轻地走上前去,安静地望着。
这老旧的小屋里有三个人。
第一个是李寡妇。
上吊的李寡妇衣着破烂,露出大片肌肤,皮肤上遍布着密密麻麻的淤青,脸上还有被打的痕迹。
她赤着脚,只穿了一件被扯烂的里衣,狼狈不堪。
第二个是张婶。
不是一屁股跌坐在屋舍外的张婶,而是趴在屋里的地面上,后脑勺破了个打洞,尸体都硬了的张婶。
张婶的脑袋旁边滚了个烛台,血迹斑斑。
第三个是个男人。
男人一脸麻子,其貌不扬,身形矮小,倒在离门最近的地方。
他赤着上半身,大张着腿,下面一片血肉模糊,脸上满是惊恐和极度疼痛的扭曲。
虽然情况有些混乱,但但凡是有点经验的人,稍微看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张婶说过,她看见了王二麻子偷溜进李寡妇家里,幸好她进去的及时。
及时阻止了吗?张婶没说。
现在看来,恐怕张婶进是进去了,然后就被色欲熏心又惊慌失措的王二麻子用烛台很敲了头部,热心肠的婶子多管了闲事,当场死亡。
但她似乎把这些都忘记了,死后的灵魂离开了这间屋子后,只残留着对李寡妇的担心,还以为那是前几天的事情,每晚都来李寡妇家门前,但墙上的一个人影是王二麻子的狐朋狗友,不让她进去。
等她真进来了,在屋舍门外又潜意识之中不想看见里头的惨状,这才犹犹豫豫。
李寡妇和王二麻子身上的痕迹很清晰。
张婶没能阻止一场欺辱,在敲死了张婶之后,王二麻子一不做二不休,还是占有了李寡妇,杀了人的畏惧和刺激,在做那事的时候,恐怕已经心智不正常,李寡妇绝对非常凄惨。
然后呢?
李寡妇和王二麻子是谁先死的?
不,应该是问,王二麻子是被自杀后的李寡妇杀死的,还是被死去的小玉兰杀死的。
虞幸没有忽略小玉兰脖子上的掐痕。
在在场的人中,只有王二麻子可能把小玉兰掐死。
他沉默两息,在小玉兰的凝视中,走向了小玉兰刚出现时躲藏的那堆柴火。
一绕到后面,不出他意料的,一具小小的尸体就暴露在他眼前。
被李寡妇珍重的女儿就这样死在了一堆脏兮兮的柴火里,是被掐着脖子窒息而死。
虞幸眼底的幽蓝色忽而强盛。
他用了自己的眼睛中许久不曾被他碰过的能力——通灵回溯!
破旧小院里的种种痕迹逐渐清晰,一点点阴气从已经完全僵硬的死尸身上被提取出来,落在他的瞳孔中。
他的眼前开始出现画面。
首先,是天色飞快暗下去的那一幕。
天一黑,全城的百姓都关门落户,街上的喧嚣声响潮水一般褪去,很快就变得安安静静。
李寡妇抱着小玉兰,本是准备回屋的,忽而想起院子外的灯笼还没点,便返身去找蜡烛。
小玉兰便在那堆柴火旁边自己玩。
对于风头镇的百姓来说,他们心里对天黑后多久开始出现鬼东西都有着一杆秤,李寡妇也是如此,身形不慌不忙的。
就在这个时候,王二麻子偷偷翻墙进来了。
刚天黑的这个时间段是想做坏事的人最喜欢的时间段,人都回屋了,鬼还没出来,既没人会看见他,变成人证,有没有鬼会来杀死他,只要他趁这个时间把李寡妇强撸回屋,关上门,这一夜就任他快活了。
他也正是这么做的。
趁着李寡妇在屋里找东西,他直接强闯,欲行不轨,李寡妇的叫喊被吞没在夜色里,正在这时,刚好在回家之前看见王二麻子翻墙,急忙赶过来的张婶一把踹开门。
因为李寡妇还要去点灯笼,所以门没上锁。
张婶一进来就听见了细碎的声音,大骂的畜生就冲进了屋舍。
王二麻子被吓了一跳,他就是因为怕别人看见才冒险趁这个时间来的,若是被张婶制止,天一亮,他就要被官府抓起来!
而且他正在兴头上。
种种奇怪的情绪同时在他脑海里发酵,成功把他的脑子搞坏,他喘着粗气,只剩下一个念头——不过是一个臭老太婆,凭什么来坏他的好事!
一念之间,王二麻子超级旁边的烛台,在张婶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砸在了她的脑袋上,血流如柱!
张婶惨叫一声,瞬间就朝前栽了下去,直挺挺地趴到了地上。
目睹这一切的李寡妇吓呆了,后面的挣扎也微弱了下去,让王二麻子得了手。
她害怕,她怕她的女儿也遭此毒手,她知道,小玉兰现在应该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