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杰狠狠瞪了一眼董福贵,细长的脖子一直红到耳根,眼睛几乎看不到黑眼仁粗声粗气地吼道:“董大滑头,会说话不?当着瘸子别说短话,‘小爷’没心跟你扯淡。滚!离我远点。”他将一口黄痰吐在大明白的脚下。
董福贵一点都没生气,脸上依然露着笑,他支好自行车,几步追了上来,拉住垂头丧气的刘杰,在他尖瘦的肩膀上搥了下。“刘儿,咋?当官就不认人了?这小脸我那敢跟未来的新‘主任’开玩笑?溜须还溜不过来呢,那能自讨没趣。你小子真不够意思,没说几句便上脸了。性格咋这么臭呢,算了我还是先走吧。”他晃着头去解车把上两个兜子。
刘杰向前走了几步,吧嗒吧嗒嘴觉得董大明白话里有话,立即收回脚步,晃着细长的脖子,乐滋滋的跑了回来,扶住那辆晃动的自行车,呲出粘有一小片韭菜叶的牙道:“董大哥,你还不了解兄弟这副德行,有点事儿就上火,满嘴是口腔溃疡,满脸是包,脾气暴燥的很。”他张开嘴让董福贵看,手指在额头几个徐疙瘩上,眼睛向两只大兜子扫了下。“董哥,你这是?”
董福贵噤起鼻子,将头转向一边,呼出一口气。“刘儿,你真是明知故问,刚才我不说过了吗?我是给李主任送礼的,现在唐氏的大当家的换了,谁不为自己找个‘靠山’啊?这年头,什么都不实在,只有得到领导的赏识挣到真金白银,有个好位置最实在。他在吗?”他拎起兜子向楼门看去,完全不在乎刘杰说的是什么。
“在,一口不少全在。董哥,挺舍得下本啊?”刘杰讪不搭地抽出一支烟叨在嘴里,本想在听董大滑头叫他声“主任”,这家伙怄气似的不叫了,眼睛也不在看自己,拎着礼物喜滋滋向楼门口走。“哦,董哥,你的话好像还没说完吧?”他咬着后怖在董大滑头消失之前问了一句。
“嘿嘿——看我这记性?刘儿,我还真有话没说完。你这样吧,先去28路车站等我,我一会儿就出来,不见不散啊。”董福贵将两个兜子用一只手拎着,腾出一只手,捋了几下头发,拍拍身上的灰眨了下眼睛,笑着上楼了。
“切,真是墙上的草,那边风硬向那边倒。难怪猎犬说,这号人你不用拉就会自己跑过来。许子明才‘倒台’几天,这老小子就‘叛变’了。人啊,是最不好交的,曾几何时还跟许子明、孟凯搂脖子抱腰,现在居然来个180度的大转弯投向李科的怀抱,下一步肯定要捧二少的‘臭脚’,他妈的不是什么‘好鸟’。”刘杰嘴里嘟呶着将身体隐在一辆汽车后,缩回细长的脖子,盯着猎犬家的楼门口。
“主任、嫂子请留步。”十多分钟后董福贵一脸笑容地走出来,手不停的挥着,身体向前躬着,头不停的晃着。
“老董有时间就到我这来,我们全家欢迎你,我们是老同志不必客气,有事说话。”李科光着膀子,摇着扇子,趿拉一双拖鞋出现在楼门口,身边跟着那个妖精似的姚青娇。
“老董啊,有空常来坐,下次把你媳妇带来,我们好好聊聊,有时间搓上几把。我和老李可喜欢打麻将了,就是人手不够。你放心,你的事儿,包在嫂子身上,我一定提醒你哥给你办。”姚青娇眼里闪着笑看着推车离开的董福贵。
“呵呵——那就多让嫂子费心了。主任、嫂子,你们回吧。”董福贵再次挥手道别,跳上自行车,哼着小曲急速而去。
“这老董就是有心人,说话办事儿就是敞亮,看看送那东西可比那个‘长脖’强多了,扣扣嗖嗖地拿一堆小食品过来,能值几个钱,就那小老样还想当主任!送来的破东西我都没看好,还能唬过唐豆,真是空手套白狼的主。老李,我告诉你少给那小子出力。”姚青娇挽起猎犬的胳膊往回走。
“切,你这娘们就是不知足,白送的东西还挑三拣四的,小点声,嚷嚷嘛?我心里有数就行呗。”李科摇着扇子和老婆有说有笑地上了楼。
刘杰怒满胸膛,右脚不自觉踢在形车上,一阵刺耳的报警声儿让他撒腿就跑。“奶奶的,老子省吃俭用给你们送礼,你们狼心狗肺的没看在眼里。不吃,还给‘小爷’起外号。姚青娇这骚娘们管我叫‘长脖’,他妈的骂人也别揭短啊,都是什么东西?我这东西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既然吃了就要为我办事儿,想白抹嘴巴头没那么容易,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他气喘嘘嘘地跑到28路车站。
“刘儿,我在这儿。你小子去哪了?我还以为你放我‘鸽子’呢?”董福贵靠在自行车上,吐着烟圈在向他招手。
刘杰掐着腰喘了半天,脸红红的。“哦,董、董大哥,我去了趟厕所,蹲了半天,这几天上火便不出来。你什么时间到的?”他直起了腰,捋着胸口。
“哦,刚到。走吧,我请你去前面的咖啡厅喝一杯,聊聊天。‘主任’你的身体可真不行,跑几步就连齁带喘的,才多大岁数啊?”董福贵推着自行车,他们一前一后进了家咖啡厅。
“董大哥,别开玩笑,我是什么‘主任’让孟凯听了不高兴。你给李主任送礼他满意吗?你想求他办啥事儿呢?”刘杰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董福贵掐灭烟头,冲服务员招了下手。“来壶咖啡。我看还行吧,李主任两口子都很高兴,走时还送我出来的呢。你也晓得,哥站错队了,不该跟许子明、孟凯他们瞎胡闹。现在许子明被‘炒’了,孟凯主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