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犬嘴巴上戴着白色的口罩,眼睛扣着一副变色镜,一套深灰色工作服将自己裹成一具会行走的木乃伊从车上跳下来,目不斜视,低着头脚步冲冲,直奔公司机关大楼,似后面有什么人在跟踪。“哎呀!对不起。”他的身体被撞了一下,来不急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上了三楼。
“哦!你站住,光一句对不起就完了?看给我脚踩地都麻了,鞋也脏了。哎!你这人怎么这样?我跟你说话呢,听到没有?”马姐停下脚步,看着刚擦过的皮鞋被踩上了泥,脚火辣辣地疼。她翻了个白眼,望着那急冲冲的脚步急了。“喂!你给我站住,看你能跑那去?今天跟定你了,必须道歉,大早上遇上鬼了。你去哪,我上哪。”她晃了一会儿那只发麻的脚,快步跟了上来。
李科听出是马姐在骂人,他向后瞟了一眼,听到了声音,人还没跟上来,稍稍松了一口气,推开二少办公室的门,魂一样的飘了进去,随手将门关严。
唐豆正趴在老板台上聚精会神地看地摊画报,一个个穿着凉快的美女跃然纸上,让他脸红心跳加喜欢,一种难以克制的欲火,烧得他浑身灼热,嘴巴果得很响。“嘿嘿——还是外国妞有味道,个个风情万种,眼神勾人,小嘴撩人,真是爱死个人。你、你什么人,不敲门就进来,出去。”他突然听到有人推门进来,吓得一惊,立即将爱不释手的画报塞进抽屉,身体不由向后靠了一下,眼前这个打扮怪异的人让他有一种莫名的恐惧。“你找谁?”
“哦——唐总,别害怕,是我,李科。”猎犬转过身,摘下眼镜和口罩,长长出了一口气,走到二少的桌前。
“老李,你怎么打扮成这副样子,太吓人了,我以为遇到坏人了。”唐豆跑掉的魂重新各就各位,看着李科那张脸哈哈大笑起来。“老李,你的脸怎么肿了,让谁打的,眼睛也青了,左一道右一道又让谁挠的?”他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李科本来就小的肉包母猪眼,现在几乎就露一条缝,稍不用力睁,马上会长死。“坐、坐,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儿?”他看着猎太那几乎要哭的样子,强忍住脸上的笑容。
李科拉过一把椅子,将眼睛和口罩放在桌上,母猪眼用力地眨了几下,抽出一支烟叨在嘴里,拳头重重的砸在大腿上。“唐总,你可要给我出气啊,我都让人欺负死了。公司我再也呆不下去了,你帮帮忙,放我走吧。”他略带哭腔的看着二少,眼里滴下大颗大颗的泪珠。
“老李,别这样,有话好好说。哭什么?挺大人了,有事儿说事儿,别哭。”二少走到猎犬身边,低头认真看他那副可怜的尊容。“伤得不轻啊,谁下这么狠的手?不会是贾文秀吧?应该不会是她,她不在住院吗?那还会有谁?老李,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李科抹了一把眼泪,点燃嘴里的烟,狠狠吸了一口。“唐总,别跟我提贾大嗓门,这娘们特不是东西。我本来好心好意,让你嫂子去医院看看她,可也不知这条‘毒舌’跟咱家那“二百五”说了什么?回到家二话不说,上来就是左右开掴,一通嘴巴,我他妈的连解释的余地都没有,眼睛差点让她给抓瞎了?从去看贾文秀回来,我就他妈的落在狼圈里了,不是挠就抠,再就是连哭带闹,连打带骂。你说,贾嗓这不是借刀杀人吗?”
“哦!老李,你是遇到家庭暴力了,不算什么大事儿。消消气,青娇嫂子是一时冲动,骂几句就骂吧,打你她的手也疼。关键问题不在这儿,是她心疼钱了。你想想贾嗓在医院泡这几天,医药费乱七八糟加在一起要花不少钱呢。回头,我劝劝嫂子。还有事儿吗?没事儿的话,回去休息几天,你这副样子怎么去见客户?现在公司我说了不算,不然贾文秀的医药费我会替你出的。可如今不行了,别看我家郝宁在财会部,没有许子明的签字,还是下不了账。”二少一副很惋惜的样子。
“没事的唐总,在我心里你永远是唐氏的总经理。有你这几句话,足以让我感动了。谢谢,我的心情舒服多了。不过,唐总,你看贾文秀‘小病大养’公司不能由她的性质来。我就是轻轻掐了她一下,无非是破点皮,没有什么大事儿,怎么就住院了呢?咱家那个没长心的娘们,回来也不说正经话,将我掐着这样,这里有事儿啊——”猎犬临走还不忘咬贾大嗓门一口。
“嗯!这事儿,我知道了,你去跟老董打声招呼,现在他是你的主管领导,别隔着锅台上炕,让许总有话说。”唐豆发现办公室的门动了一下,立刻将声音放低回到老板椅上。“谁在外面,进来。”
李科抓起桌上的眼镜、口罩转身就要拉门,可是门已经开了,一个身体魁梧的女人出现在门口,一双大眼睛向上眺着,脸色冰冷毫无笑意。“哦!马主任,请进。唐总,我先回去了。”他快步从马芯萌身边走过。
“等一下李科,我有话问你。”马大姐伸出厚厚地手掌将猎犬拦住。“刚才在楼梯上,踩我脚的人是你吧?”
“嗯,是、是我。马姐,我光顾低头走路了,变色镜没看清楚,请你谅解。”猎犬快速将眼镜、口罩戴上,头也不回地向楼梯口走去。
“嘎嘎——唐豆,李科这是怎么了,让谁打了?难怪看不到我,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你们唐氏这是怎么了?天天有挂彩的。”马大姐伸着脖望着远去的猎犬,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