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公主们梳洗更衣完毕,斋堂里已经摆好了十几样斋菜。全都是用素材精心炮制而成,还有很好听的名字。
“这叫‘半月江沉’,月白色这一半是面筋,锗色这一半是香菇。正所谓:月影松涛含道趣,花香鸟语透禅机。”
德始禅师饶有兴趣的,给这几位皇宫里来的女施主介绍斋菜,太后最近都在吃斋念佛,对这个尤其感兴趣,听得津津有味。
可花荞却食之无味,一心惦记着龙王庙。
“你们几个,到外面走走去吧,天黑之前回来。”
太后终于开了恩,放了这几个早就不动筷子的公主。
花荞刚走到门外,小高低声说:“往西边走,过了大殿再绕回来。”
“不去龙王庙了?”
“大人一会去你房里等你。”
“那我们还绕什么?现在就回去吧?”
“等会。张大人说,嘉兴公主可能要跟踪咱们,一会我和小七往观音庙走,你绕过大殿回东边。”小高得意的笑道:“她要跟踪,咱们就带她逛逛潭柘山。”
那可不是逛潭柘山?观音庙在龙王庙的上面,那是潭柘寺最高的建筑。
花荞“噗呲”笑了,交代道:“玩归玩,可别让她受伤了。”
果然,走了一段,小高就发现,后面不怎么高明的跟着两个人。
他们从大殿后面穿到西路,小七便披着花荞的斗篷,和小高跟前走,花荞则右拐绕到大殿前面,调头回去了。
走着走着,她便小跑起来,没有什么,比这一刻见到师兄更重要。
进了自己的院子,她掩起门就往屋里跑。谁知一进门就被人从后面抱住了。
“谨逸!”
“是我。阿荞......”
花荞转过身来,回抱着呼延锦。
不见他,像是隔了一万年;见到他,又像时时刻刻、一刹一瞬都在一起,从未分离。
两人寻找着彼此的唇,花荞的泪滑了下来,淌进了两个人的嘴里。
“我快要疯了,阿荞,近在咫尺,却不能见你。”
“我也是。”
“还要等三年......可我怕......等待的时间,会更久......”
花荞诧异的推开他问道:“为什么?”
呼延锦突然将她横抱起,就像在万户山庄水牢里那样。他抱着她,大步走进内室,将她放在床边坐着。
花荞羞红了脸,她刚才居然想,他要,就给他。
呼延锦挨着她坐下来,将她搂在怀里笑道:“谢谢你这么想。”
她推了他一把,嗔到:“胡说,我什么也没想。”
“你想了,因为我感觉得到,你是放松的,不管我怎么做,你都不会拒绝。”
花荞只好掩饰道:“你快说说,为什么我们还要等更久?”
“阿荞,你还记得,师傅在宝应是因为什么入狱的吗?”
“记得,他说他是现代人,还说了很多浑话。”
“可现在问题就是,他说的浑话第一条已经实现了。”
“你是说皇祖父殡天?”
“嗯。当时他在集市上说的,很多人听见了。他说:明年永乐帝死在北伐回来的路上。”呼延锦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抓起花荞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
“当时我们急于把师傅从牢里放出来,没有仔细打听,他到底说了什么。”
“那你现在怎么知道的?”
“现在......全大明的人都知道了......”
“什么?到底怎么回事?张樾说你每天焦头烂额处理这件事,也没个头绪......”花荞着急的说,她知道,这件事一定是闹大了。
“先是宝应有人传出,师傅做过这样的预言,师傅在扬州也算有些名气,很快扬州人就把他的预言,和他奇怪的仵作术联系在一起。
说师傅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然后传得神乎其神,连南都也都传遍了。如果只是民间里传,或是他当时只说过这一句,那也就罢了。可......”
“不错,阿爹还说过,我父皇会登基,说他活不过一年,我皇长兄会做皇帝,还让我不要得罪他,说他还要做十年的皇帝......
天哪!难道这些他在集市上都说了?”花荞都要抓狂了。
“差不多这个意思,只不过,被那些好事之人添油加醋扩大了。甚至是......被人利用做攻击皇上的工具。”
呼延锦低着头,他轻轻咬着嘴唇,没有说出来,利用师傅所谓“预言”造谣的,就是他父亲和易呈锦。
“那我阿爹岂不是很危险?”
呼延锦点点头说:“我最初以为,可以抓几个宝应县造谣的人,封住他们的嘴。可做了之后发现根本没用,反倒越描越黑。
阿荞,你会不会怪我?我一直在做于事无补的事......”呼延锦难过得将脸埋在花荞的掌心里,面对洪水一样的流言,他有心无力。
徐之锦知道这事以后,也让大哥帮着辟谣,可宝应早就不是漩涡的中心,因为搅动这一切的人,在应天府。
花荞将脸贴在他的头上,轻轻的说:“傻瓜,你是人,又不是神,何况这一切并不是因你而起。好在父亲的行踪宝应人并不知道。”
呼延锦叹了口气说:“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万户山庄相对封闭,那里的人也不知道师傅原来的身份。我去找了陶青翼,他说,他父亲让我们放心,他会保护好师傅。”
花荞轻轻叹了口气。
阿爹的预言实在太真实了,真实到让朝廷害怕。皇上是自己的父皇,就是自己也不愿意阿爹说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