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回来啦!
像春风吹进了重华宫,把围着海华打转转的黑豆,都染成了新绿色。
这几天花荞没闲着,自己的工具箱这些不好带的东西,都被她各种借口,送到了呼延锦府里去了。
她就要离开这里,正月十五,太皇太后出发去潭拓寺,她已经跟皇帝哥哥说好,让自己去送行,送到潭拓寺,住一晚再回来。
这一出宫,花荞就不打算回来了。
等到皇帝哥哥,发现她既不在宫里,又不在潭拓寺,她早就和呼延锦隐姓埋名藏起来。只不过,要连累一无所知的太皇太后。
才过了晌午,就听海华来说,大人一早回来了,还有四个字:老少平安。
张大人来向皇上要了一个人,是李福的干儿子李源。估计,芸姑姑那事有眉目了。
晚膳过后,花荞笑眯眯的说:“走,咱们瞧瞧太皇太后去,说不定,张大人审李源有结果了。”
花荞和灿儿正要拐上西路,忽然看见拐角处有两个人影,花荞一把拉住了灿儿。
原来前面的两个人,背对着她们的是井源将军,对面站着的是嘉兴。只听井源说道:
“明......明天早朝,皇上就要给我们赐婚了,我......我就要调到前殿去......不能再见你了......”
这是大明的规矩,皇上指婚相当于是定了亲,等到孝期一过,就可以择日完婚。在这期间,准驸马是不可以见长公主的。
井源心里有些遗憾。
嘉兴倒是无所谓,见不见都是一个样,还能长出一朵花来?她正想对井源冷嘲热讽一番,忽然看见不远处墙角有个影子,再一细看,下面露出一点点白色的裙角。
她认得,那是花荞的裙子。几个长公主,就她爱穿那么素色的百褶底裙。
嘉兴心里一惊,想不到,花荞竟敢偷听!
这时不明就里的井源突然问:“宝应长公主是不是指给呼延大人?他们要是不能在一起,那就太可惜了......”
嘉兴差点脱口而出“她想得美”,忽然瞪着眼问:“你怎么知道他们俩的事?”
“上次在太庙,我看见呼延大人,不顾一切的冲进去抱着宝应长公主......宝应长公主知道呼延大人跪在雪地里,自己已经爬不起来了,还要拼着命的去维护他......”
每每回想起来,井源还是会觉得唏嘘。
看见井源一脸羡慕的表情,嘉兴气得火气差点把眉毛点燃了,可她眼珠子一转,按捺住满腔怒火道:
“皇兄既然已经愿意成全我们,他那么疼宝应,怎们会舍得棒打鸳鸯散?当然是将宝应指给呼延锦喽,本宫听得清清楚楚,不会有错。”
井源松了口气,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放心你个鬼!呼延锦是你爹啊?你操哪门子心?本宫竟然要嫁个傻子!
她清了清嗓子说:“本宫先走,一会你再出去。”
等了好一会,确定他们都走了,花荞才敢大口呼吸。
“长公主,这下您可以放心了!圣旨一下,您可就是咱家大人的人了。”灿儿抿嘴笑道。
花荞一颗心也激动得要从嗓子里跳出来:皇兄居然要给他们赐婚了!嘉兴到底是跟太后住着,什么都比她们先知道。
那......她是不是应该等到正月十六,赐婚之后再走?
到时,他们是有婚约的夫妻,就算将来有朝一日被找到,对他们也好,对皇上也好,都能有个余地。
花荞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决定去太皇太后宫里碰碰运气,万一遇到那足智多谋的舅公,岂不是多一个人拿主意?
“你不是傻了吧?圣旨一下,你家大人就是我的人了!”
花荞说的每一个字,都带着花蜜的甜香,主仆二人嘻嘻笑着,拐上了西路,脚步轻快的往寿安宫去了。
太皇太后的寿安宫已经收拾得整整齐齐,她去寺庙,什么也不需要带,宫里的东西也都用不上了,陪嫁的房产田庄,都在南京,金银饰物清单,也都交给张樾了。
剩下一些太宗皇帝旧年里赏给她的首饰,她没舍得送给那些年轻嫔妃们,正一件件的拿出来看,回忆着太宗皇帝给她的,不多的温情。
看见花荞走进来,太皇太后笑道:
“正想着你,你就来了。皇上今儿来过了,他说,让你别去潭拓寺,这才刚开年,宫里事情多,没准还要用上你。你就听皇上的,你的心意哀家领啦。”
花荞心里一动,皇兄是不是指赐婚的事?她连忙行了个礼,应到:“是。”
“你来看看,这几套贵重的头面,哀家舍不得送人,这是你朱家的东西,哀家就送给你了。你亲自去草原,把你皇祖父接回来,有这份孝心,这是你该得的。”
太皇太后最后看了一眼,那些精美华贵的头面,她盖上首饰盒盖,隔断了她,最后一点宫廷回忆。
花荞谢过太皇太后,陪着她在寿安宫里走走。
她小心翼翼的问:“皇兄今天来,有没有说......正月十六......有什么重要的事?”
太皇太后笑着拍拍她挽着自己的手说:
“你是说指婚的事吧?哀家也是今天才知道。问了皇上,皇上只说让哀家放心,四个妹妹的夫婿,都是他精挑细选的,不会让你们吃亏。
他还特意对哀家说,会给你备上双倍的嫁妆,不叫你委屈。”
花荞脸一红,笑道:“我哪里是想问这个张大人明儿送您去,还要在寺里住几天吧?那开朝他可赶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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