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龙枫和呼延锦还在后面咬耳朵,花荞已经兴冲冲的上了艞板,画舫上的姑娘殷勤招呼到:“小相公,您是第一次来吗,快里边请!”
花荞上了画舫,上下打量,只见牌头三个大字“度春山”,不禁赞到:
“香腮粉鬓虚席东,光阴不度春山空。雕梁画栋烟波上,琴箫曼舞月影中。妙!真是个妙处!姑娘,请问你们里,都有些什么好吃的?”
她那软语一出,远近站着的姑娘,不用看就知道来的是个姐儿,那姑娘正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这就看见了后面跟上来的呼延锦和林龙枫。
她当然认识呼延锦,对林龙枫却更熟,这才意识到,这位姑娘,是跟着两位爷来的。
她笑着招呼到:“原来是二位爷来了,我说怎么来位姑娘,到我们这里找吃的。我们这里好吃的,她可吃不上。”
林龙枫为她们介绍到:“这位是杜姑娘,她是这艘画舫的主人。这位是我朋友,花荞姑娘。”
杜姑娘今年三十多了,可保养得好,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她十八岁就上船,开始跟着学习管理度春山画舫,到现在,也有十来年了。
她拉着花荞的手笑道:“花荞姑娘虽然不施粉黛、又男装打扮,可一看就是个小美人。我们这里,恐怕也只有兰溪姑娘能和她比上一比。”
“兰溪姑娘……在吗?”林龙枫小声问道。
“在,呼延大人来了,兰溪姑娘就算是在月亮上,也要飞回来了!”杜姑娘咯咯笑道:“三位请吧,楼上船头第一间,我这就去叫兰溪姑娘。”
呼延锦连忙拦住她说到:“其他的不忙,我们饿了,你先叫人给我们烧几个拿手菜,松鼠鱼来一条,花荞爱吃鱼。”
花荞连忙使劲点头。杜姑娘意味深长的看了呼延锦一眼,翩翩的去了。
林龙枫熟门熟路的带着二人上了二楼天字号。这间包间在船头,视线特别好。如今天色已经黑下来了,只见秦淮河边灯火点点,歌声不断,一派太平盛世之态。
当年太祖为了昭示天下太平,盛世已至,命工部建金陵十六楼以安官妓,但又禁止文武官与舍人不得入内,但到了永乐帝,这条禁令渐渐成了遮眼布,直到永乐帝狠狠整了一次风,官吏才收敛了许多。
如今这秦淮河畔,就成了商业发达的应天商贾名流的流连之所,当然其间也少不了仕途到头、放任自流的南都废官。
花荞对着一桌子菜赞不绝口,筷子当然也毫不客气。林龙枫要了两瓶酒,在秦淮河上饮酒,可比在呼延锦房里喝酒雅得多,他的兴致也很高。
花荞刚刚吃了个半饱,便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林龙枫心知肚明,却装作一脸茫然:“谁啊?没点唱歌的姑娘。”
敲门的姑娘笑道:“唱歌的不点,喝酒的点了没?”话音未落,门被拉开,一位眉眼如画的姑娘映入眼帘。
“兰溪姑娘?喝酒怎么能少的了你?对吧,呼延!”林龙枫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只要敲门的不是程映雪就行。
呼延锦乍一听到兰溪名字时的慌乱,早就烟消云散,他慌什么,自己有没喜欢过她。他对着兰溪笑笑:“兰溪姑娘,别来无恙?”
兰溪看到他笑容里的疏离,既熟悉又陌生。这还是她一直喜欢的呼延锦吗?
再看呼延锦,就在她的注视中,夹起一块凤尾虾,放进花荞的碗里,温柔笑道:“这是秦淮河里的虾子,离了应天,你就吃不到了。”
原来……如此!
兰溪将门掩上,坐到花荞的对面,笑问道:“原来是位妹妹。呼延,你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呼延锦看了看,只没心没肺惦记着碗里那只虾子的花荞,对她说到:“这位是兰溪姑娘,是我和林龙枫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兰溪听了这句,心里一凉,就知道呼延锦是追不到了。
只见呼延锦转头对她说:“兰溪姑娘,这是我没过门的媳妇,花荞。”
正在等着看戏的林龙枫,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我乖!这么直接!没戏看了这是?
花荞再傻也看出点门道了:敢情这还是位情敌?
兰溪笑笑,走到墙边的一张七弦琴前面坐下:“呼延,你还记得,郑先生教我们弹的那首《梅花三弄》吗?”说着,她的手指便娴熟的拨了起来。
花荞眨巴眨巴眼睛,附在呼延锦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呼延锦忍俊不禁:她相信我。他叫来酒僮,交代了几句,酒僮便匆匆出去了。
兰溪十指纤纤,情之所至。她自信熟悉的音乐,会让呼延锦想起,他们在穹窿山一起练琴的日子。
她的琴声刚停,就见酒僮拿着一杆白竹洞箫进来,奉给花荞说:“杜姑娘说了,这杆箫是她新得的,没人用过,就送给姑娘做见面礼了。”
真是个水晶心肝的人啊!林龙枫暗赞。
花荞第一次见白竹做的洞箫,她试了试,音色还真不错。呼延锦站起来道:“龙枫、兰溪,今晚我们也算是久别重逢,我和花荞练了一首《凤求凰》,就给二位助助兴。”
林龙枫带头鼓起掌来,招呼兰溪道:“兰溪,他们演奏,咱俩喝酒。”
这首曲子他们才练过不久,就算是新箫声音有点涩,也不妨碍他俩,在乐曲声中你侬我侬。
“兰溪,你看他俩一琴一箫,那才叫合适,你和呼延都是弹琴的,那叫排斥。”林龙枫语重心长的劝到:“我看你干脆就放下,海阔天空任鸟飞,大家都还是朋友。”
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