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王世子信王世子对视一眼，他们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钱袋里的银票竟然要以万为单位，难怪这詹金雷要跳下水去捞了。
可那是银票，是纸，沾了水，就会化了，字也会糊了，捞上来还有用吗？
这笔银子，詹家是赔定了。
鲁王世子眼珠转了转，道：“不是吧，一个小小的钱袋里竟然有这么多银子？这，这数目太大了些。”
皇甫景宸淡淡地道：“大了吗？极风楼里想必还是能查到的，若是谁不信，可以派人去那边核对一下，想必那边还留有底账。”
鲁王世子打着哈哈道：“本世子不是这个意思，景宸多心了！”
皇甫景宸看他一眼，目光淡淡，又看詹金雷，道：“詹公子也觉得，是本世子故意讹诈？”
詹金雷脸如金纸，有气无力地道：“不……不是！”他肯定是要派人去极风楼核查一下底账，但是现在他却什么也不敢说。想到那金灿灿的紫金牌，他全身都哆嗦起来。
信王世子扫了软倒在地上的詹金雷一眼，道：“那詹公子是准备赔还是不准备赔？”
詹金雷灰白着脸，嘴唇哆嗦地道：“我……赔，赔！”
“赔肯定是要赔的，毕竟这也不是小数目，景宸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这可是五皇伯给他在京城的花用。既然你也愿意赔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信王世子一锤定音，看着已经追过来，但守在不远处不敢过来的詹金雷的随从，道：“你们还怔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把你家公子扶走更衣？”
两个随从这才上前，扶起地上的詹金雷，见他家公子双脚打哆嗦，怎么也站不稳，只得把他手臂架在肩上，支撑起他。
詹金雷心知只赔钱袋，没追究紫金牌的事，已经是他占了大便宜，至于紫金牌，他确定大概皇甫景宸也不想让人知道丢了。
这几万两银子，光是他二房也拿不出来，搞不好会闹得整个家族都知道。但现在他也没有别的选择。
他低声道：“景世子，在下这就回去筹银子！”
皇甫景宸淡淡地道：“一时筹不齐也没有关系，不过三天之内得先还本世子二万两，本世子现在手头紧。剩下的半年内还清就好了！”
信王世子笑道：“还不谢谢诚王世子宽限？”
詹金雷眼睛亮了亮，忙道谢。
皇甫景宸摆摆手，道：“不用客气。三日内还清的，不算利息。超过三日的，我也不占你便宜，就按钱庄的借款利息算！”
詹金雷：“……”
鲁王世子三人失笑，还以为诚王世子是个宽厚的，原来也是个内里黑。
银庄的借款利息？那可不少。
这都要按利息算了，詹金雷还不得赶紧的筹银子还上？
那边鲁王世子笑道：“五皇叔可真疼景宸，怕你银子不够，还大老远从云州送银子过来给你花！”
皇甫景宸一脸无奈地道：“小弟在京城无根无基，又不谙生意之道，又没有产业商铺庄园田产，坐吃山空。父王送来的原本是四万五千两，极风楼护送抽头后，就只剩下四万一千多两，这可是本世子一年的零花。说到这里，小弟倒是羡慕涵堂兄延堂兄，四皇伯六皇叔在京城都有产业商铺和庄子田地，源源不断的银子来源，生活富足，不用像小弟这么捉襟见肘的！”
他这么一说，另三人心中都了然了。
鲁王信王虽然也是早就就藩，但他们可不像诚王，二十年来只来京三次，在京城里什么势力什么人脉都没有，他们这些年里在京城添置的产业，现在都有收成，而皇甫宇轩更是一直在京城，身家雄厚。
反观诚王在京城人脉和财产的荒芜，这位世子在京，可不真的毫无银子来源？
也难怪到京城一年多了，还要云州的诚王寄生活费零花钱了。
他们心里鄙夷哼笑，脸上却笑得分外欢畅，说的话一个比一个好听。
江宁在一边拱着手低着头，嘴角却抽得厉害。
世子的戏越演越好了，他都相信了。
不过，世子到京城之后，的确是低调很多，一年多了，在京城发展的产业和生意，每个月的收成才几万两。太少了！比起在云州的生意，还不到一半啊。
不同的是，世子在云州时，手法还显得稚嫩了些，行事也粗糙一些，有时候是王妃悄悄派人给他收尾。
但到了京城之后，行事缜密，滴水不漏，老练成熟，以至于明明每月进账不少，落在这几位眼里，却是个强撑面子的穷光蛋。
世子在江湖历练了一回，变得老谋……不对，深谋远虑了。
皇甫景宸一脸诚恳地道：“所以啊，要不是缺钱花，我巴不得詹公子能迟点还，能让我多赚点利息呢。这也算是一条财路不是？”
众人：“……”
这是有多穷？连这点利息都惦记上了！
詹金雷觉得连呼吸都吃力起来，嘴唇直颤，勉强找回一句：“在下会尽快筹齐的！”
詹金雷被人扶着离开，皇甫景宸冷眼看着他的背影。
这人看着似乎有些可怜，但是皇甫景宸知道，他一点不可怜。
他最大的乐趣，是去牙行买来签了死契的小丫鬟，十二三岁那种，然后供他淫乐。因为是死契，生死没有人关注，被他害死的穷苦女子，便是他派人查到的，也有十三人。
那些人死得无声无息，死了一批，又会去买下一批。而有英国公府的遮掩，这詹金雷在京城里的名头还没有半分损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