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不用飙英语的中方雇员,苏长青接了电话。
一个很年轻的男声用与年龄不符的严肃语气正告他:“我们好莱坞正在进行一单非常重要的版权交易,这期间发现你的一篇涉嫌抄袭,严重破坏了交易的进行,这种行径非常恶劣,你要对可能产生的所有后果负责。”
这是什么屁话,听起来像十年后兴起的电话诈骗。
电影《泰坦尼克号》九七年底才上映,还有两年半,现在开工也是可能的,毕竟是大制作,前后花两三年很正常。
不过作为好莱坞近年投资最大的项目,一开机就引起巨大关注,可目前还没看见相关的新闻。
苏长青认为《泰坦尼克号》目前只是进入了版权预售融资阶段,于是发现版权早被人占了。
好莱坞有许多融资交易形式,在影片开拍之前就可以通过版权预售等方式创造收益,个别顶级导演甚至能在影片上映前就收回投资。
《泰坦尼克号》是三亿的大项目,如果因为版权问题黄了就惨了,光前期融资就得赔一大笔。
这通电话让苏长青不太高兴,有话应该好好说,好好说不行再翻脸也不迟吧?
他当然知道自己抄袭,可重生是上帝的安排,以版权先发优先原则论,这是笔糊涂账,我不找别人麻烦就不错了,你们来找我?
这帮信上帝的家伙没有任何证据就敢给上帝扣屎盆子,实在是非常可恶。
其实去年苏长青发表的那个时期情绪不佳,一度认为在国内拍电影不可能有多大成就,做得再好也无非是一次次复制《我的野蛮女友》的成绩,在家里、家门口赚点钱。
看五代导演的发展轨迹就清楚了,其实是一路下滑的,最终一部分歇菜了,其余全去拍水准并不高的商业片。
苏长青的世界观原本就有些激进,情绪波动后更偏,益发认为自己没机会共享欧美霸占了两百年的金字塔尖,人家甚至不愿意给你爬上去的机会。
“第一代人当强盗,打家劫舍奸淫掳掠攒资本;第二代人拿着血腥资本当绅士,继续坑蒙拐骗扩大产业;第三代人就成了贵族,开始学艺术搞学术,占据精英话语权,成为人上人,这特么还给别人留活路吗?”
这是苏长青眼里的世界格局。
一条人家修了两百年的血腥之路,凭什么让别人随便走上去,高速公路还收费呢。
苏长青自认对这些事看得很透,而且有理有据。
《红高粱》《霸王别姬》这样的电影绝对有世界水准,西方世界也认可其水平了,那么能走入他们的院线赚钱吗?
当然不能,两部获得顶级国际大奖的片子经过许多努力,最终也都没进入主流院线,靠着华人华侨的捧场才在国外赚了点钱。
国内第一部国际发行的片子是几年后中谊兄弟的《大腕》,因为请好莱坞明星参演,并接受了对方投资,才硬插进西方市场创造了点票房,最终赚的钱还不如推广费用,之后再也没人敢尝试了。
这就是现实,几年后如此,二十年后亦是如此。
所以当时苏长青写的动机很简单,也想学人家一代老祖宗掠夺一把,搞一出资本的血腥积累。
可真发表没多久他就觉得没意思了,甚至不再打算届时拿出来用。
主要是他不喜欢这种阴阴的方式,如果先开拍一部沉船爱情片,先上映把题材占了把钱赚了那也就算了,这么挖个雷等人家踩,吃相不好看,属于不付出任何努力的占便宜。
人家的原始积累可是真刀真枪打出来的,坑蒙拐骗是下一代的事。
已经发了,撤不回来了,那就算了吧,就当没写过。
然而对方神通广大,发在那么不起眼杂志上的也能发现。
只是处理方法未免太粗糙了,还在玩恫吓那套,先派个一等秘书给脸色,接着连秘书也不派了,弄俩狗腿来叫嚣。
“你这是拿豆包不当干粮啊,那好吧,不给你们造成些损失对不起我写了一晚上。”
世界格局分析了那么多,最终也下不去狠手,既然不想讲道理那就不讲吧,先谈谈对方的态度问题。
苏长青漫不经心回答道:“我发表了许多,都是原创,怎么就和你们好莱坞扯上关系了,说的是哪篇啊?”
写了不止一篇,那段时间他一连发了不少,不过大多数真都是原创,总不能一辈子发一篇就和人家撞车。
苏长青不配合的态度也惹恼了对方,语气更强硬了:“是哪篇你心里清楚,还是马上回北京一趟面谈吧,只要签署一份悔过弃权书,我们可以既往不咎。”
悔过弃权?
是否抄袭侵权有很严格的判断标准,对方不可能拿得出来,越虚张声势越讨人厌。
这么一来苏长青更不肯妥协了。
如果这事发生在二十年后,苏长青可能真就倒霉了,那时候有网络,有些事是说不清的,老美说你网络盗窃就盗窃了。
而且有更完善的剧本电子建档制度,谁的故事先产生的很容易判断,技术的进步也导致司法管辖权跟着扩大了。
然而现在却没办法玩这些阴的,所谓版权讲究的是先来后到,最终判断标准还是谁先发表。
这件事闹起来肯定是大事,如果没证据证明苏长青事先拿到了电影的详细故事,那么只可能是好莱坞抄袭了他的。
苏长青没兴起和跑腿的动肝火,淡淡道:“少无理取闹,我没空陪你玩,这样吧,如果觉得我哪篇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