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轮法王忽然间有点想哭。
他在关外苦练武功多年,自认为已经无敌于天下。他先派出门下两大弟子闯荡中原,结果死了一个。为此他提前入关,谁知道当着他的面,另一个弟子也死了。
自从来到中原,交手的都是什么人啊?
一个少年,一个老人,两个女娃娃,个个实力都那么强大。难道中原武林藏龙卧虎,高手不要钱似的一抓一大把?
他听说有位大侠名叫郭靖,正值盛年,武功高强,名闻天下。
原本他还打算有机会会一会此人,可现在连这些老弱病残都不是对手,可想而知,那郭靖的武功强到何等地步?
金轮法王的信心狂受打击,他想回家找妈妈。
眼看着李莫愁与小龙女双双杀来,他无心恋战,当即以金轮抵挡,与此同时,运转龙象般若护体神功。
李莫愁与小龙女剑法超群,但毕竟是女流之辈,力量弱了几分。
被金轮法王强大的力量激荡之下,二人不由均“呀”的一声,接连向后退了几步。
“姓王的小子,今日且当是我败了,山水有相逢,来日我必再找你算账。”金轮法王说完,一转身施展身法,转眼之间,便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人来得快,去得更快。
见金轮法王,王阳暗感可惜。这金轮法王乃是蒙古国师,无疑对大宋很是不利。若是这次能将他斩杀,就等于去掉一个大敌。
不过,他和周伯通都内力消耗严重,根本追赶不上。
李莫愁和小龙女就算追上了,也顶多打个平手,想要将其击杀,终究还是有些困难。因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金轮法王逃走。
这时,公孙止提着黑剑冲了出来。
他径自走到那裘千尺面前,道:“你个臭婆娘,没想到你真是福大命大,这样都没死,你是要找我报仇吗?看看今天到底是你死,还是我死。”
坐在轮椅上的裘千尺满目愤恨,怒瞪着公孙止,苦于嘴巴被封,连骂上几句也不能够。
两人本是夫妻,而今更胜仇人。
那裘千尺受尽苦难,原以为有二哥裘千仞的帮助,终于可以报仇雪恨,却不曾想反而沦落这个地步。现在的她,只想一死了之,可双手双脚被废,想死都很难。
“你想死?我现在偏偏不杀你。”
毕竟是一起生活过的夫妻,公孙止从裘千尺的眼神中读出她的求死之念。
公孙止冷笑一声,便转身面向那裘千仞,怒道:“姓裘的,你不是要为你的妹妹报仇吗?可你知道你这个妹妹多么恶毒,多么凶残,是了,你们兄妹本就是一类人,都毫无人性,我女儿那么小,你竟然都下得了手,好好,我现在就杀了你。”
说完,他便一剑向裘千仞的胸膛刺去。
裘千仞先是中了王阳一掌,受了严重内伤,随后又中了金轮法王一掌,哪里还能吃得消?此刻倒在地上已是奄奄一息。若是死了反而是件幸事,至少免受疼痛之苦,但他内力深厚,一时半会就算想死也死不成。
当!
陡然间,一道真气凌空而来,公孙止顿然感到虎口一震,手中的剑不禁失落掉地。
那周伯通背靠在一面山石上,显得十分地疲惫,冲着王阳,道:“喂,小子,我累得站不动了,快扶我找个地方躺一躺。”
正说着话,周伯通忽然脸色一变,马上一溜烟跑了。
“阿弥陀佛!”
这时,就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声音蕴含深厚的内力,令人听了便如耳朵响起轰鸣版的炸雷。
王阳沿着声音望去,就看见一名老僧走来。
那老僧身穿粗布深黄僧袍,两道长长的白眉从眼角垂下,慈眉善目,眼神中饱含愁苦,但气度不凡,自有一番高贵的神采。
看见这名老僧的容貌,王阳一猜便知定然是那昔日的南帝段智兴,今日的一灯大师。
刚刚将公孙止的黑剑击落,自然便是一灯大师的成名绝技——一阳指。
公孙止并不认识一灯大师,怒瞪着对方,道:“这位大师好生无礼,我要报仇干你何事?为何要打落我的剑?”
一灯双手合十,道:“他本就要死了,施主何必还自添杀孽,阿弥陀佛。”
公孙止冷哼一声,道:“他杀了我门下这么多条性命,还想要伤害我的女儿,若不亲手杀了他,岂能消得了我心中之恨。”
一灯轻轻摇头,道:“施主即便杀了他,也消解不了你的恨。”
“嗯?”公孙止愣了下,道:“大师到底什么人,为何那么维护裘千仞?”
一灯道:“老衲一灯,慈恩是老衲门下弟子,前些日子,他忽然不告而别,老衲便知道他俗念未断,生怕他再造杀孽,是以一路寻到这里,没想到终究还是晚了,罪过,罪过。”
“慈恩?”
公孙止马上想到便是裘千仞出家法号,至于一灯的盛名,他却从无耳闻,不过见对方气度不凡,武功更是深不可测,倒也不敢太过放肆。
“既然他成为大师的弟子,那我不杀便是。”
那裘千仞面向一灯,满脸惭愧地道:“师父,弟子终究还是令你失望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当年他拜在一灯大师门下,力求向善,临到头来,结果依然双手沾满他人的鲜血。若是恶人倒也干脆利索,偏偏有心向善,自会令内心深深的痛苦。
一灯俯下身来,抓住裘千仞的手腕,把脉后已然知道绝无半点存活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