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航深知杨其波极其顽固,要改变是很难的事情,何况他现在还是一言九鼎的皇上,那就更加听不进去林晓航的劝了。
林晓航看了看宫里精致的陈设,忽然笑道:“视功名如粪土的臣子也许真的是好臣子,可毕竟太少了。就像水至清则无鱼一样,总得有一些污浊留下来才行。其实只要水面够清,能够看到里面的污浊即可,总不会被淤泥吞没的。”
杨其波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会很认真的想一想的,谁让你还是个菩萨心肠呢!”
林晓航可不是个菩萨心肠,可是远比屠夫来得可爱一些。也许他本就该是个屠夫,只是还没做成屠夫。
林晓航很想见见杨其波的儿子,上次离开的时候这孩子还没出生,他也不能去看看董妃。
林晓航道:“我想见见天下的大皇子,我想他一定很像他的父亲吧!”
杨其波道:“我带你去吧,毕竟是你第一次见他。”
林晓航坐着杨其波的车来到了董妃的住处,这是何其尊贵的待遇,林晓航却有些未能察觉。
董妃有了孩子便总是围着孩子转,就像他以前总是围着太子爷转一样。
林晓航看着董妃怀抱中的孩子道:“这孩子有没有抓周,看一看日后是个干什么的?”
杨其波愣了一下道:“师弟,你是糊涂了吧,他能做什么不是一出生就定了吗,何来的选择。”
林晓航道:“世间的事情总是充满了变化嘛!”
杨其波敏锐的从林晓航的话里找到了关键,那就是变化。自己早就许了这孩子太子之位,可毕竟方雨初还没有生孩子。现在杨其波是为了董家对自己的恩情而不忍心辜负董妃,可是未来那就未必了。毕竟论及受宠,董妃根本没办法和方雨初相比。也许等方雨初生了男子,到时候杨其波会改变主意的。
董妃笑道:“小叔说的是寻常百姓家,皇家自然不同了。只是这孩子只怕是个不成器的主,平日里若是哭闹了,只要一碰到稀奇玩意总能眉开眼笑。我只怕,这孩子日后会玩物丧志呢!”
别说是一个孩子玩物丧志,那是很可笑的借口。不管是换了谁,幼年间岂会不喜欢玩具,就是林晓航十几岁的时候,也还是喜欢稀奇古怪的玩具。小孩子的天性就是爱玩,这和玩物丧志根本就是两回事。
林晓航道:“哦,既然爱玩,那一定是好动,说不定以后也能习练武功,英雄盖世呢!”
董妃道:“英雄哪有超过小叔,可如果他以后真的想学武功的话,一定要跟着小叔,学最正大光明的功夫。”
世上武功倒是未必要分是否正大光明,林晓航的武功虽然名气大,也足够正统,但也未必显得高人一等。只是他,几乎已经成了天下武人的楷模,所以总会让人觉得他的武功便是正大光明,便是正道。
说了一会,有太监来请走了杨其波,做皇帝的可以享受别人享受不到的东西,可最大的那倒是,他不常有机会能享受。
待杨其波离开,林晓航看了一眼董妃道:“很久没见过董翰林了,不知他现在如何?”
董妃道:“弘清为人忠直,偏偏最近在进了大理寺,最近他得罪了不少人。只是他得罪了谁都有家父替他撑着,所以渐渐有些不知好歹了。”
林晓航笑道:“董兄可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他这个人虽然直性子,可心眼并不少。我想在大理寺,他一定能风生水起。”
说起大理寺,林晓航难免想起陶安泽来。不是董弘清不如陶安泽,只是林晓航总认为所有人都对不住陶安泽。
董妃道:“家父如今也有些飘飘然了,他自来与小叔往来少,你肯定不知道。你还没有征战归来的时候,上至陛下,下至黎民,皆不许饮宴的。可是家父偏偏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竟为了给小弟娶妻请了一干朝堂重臣。”
林晓航道:“娶妻是人一辈子的大事,你父亲爱子心切,也没什么不可。”
董妃摇头道:“不,没有什么比几十万人用命更大的事了。文臣守内,虽职责不同,可是一个人有心宴饮,如何能算是忠心国事。虽然那段期间捷报频传,可是朔王依旧还在,他实在是高兴的有些早了。”
董妃最后还是把这话圆了回来,对自己的父亲,总不能加以不忠之罪。
林晓航笑道:“您是太多心了,一朝宰辅之智,前车之鉴历历在目,如何能够做出什么犯上的事情。现在朝廷中有我带回来的无数骄兵悍将,他们才应该敲打敲打。”
董妃笑道:“可我知道,小叔叔你驭下有方,入京之前你下的最后一道命令就是授勋之后,所有人马卸甲归家,一月之内不得与京城官吏宴饮或者过往太密。甚至,你将功勋彪炳的韩庆没有带回京城。封少秋与你已经分开,门下什么都没有留。”
林晓航的确做过这样的事情,只是没想到董妃深居宫中竟然也如此关注。于是点头道:“是啊,可我这么做只是希望,他们做了功臣之后,不要做一个恶人。我这个人不懂官场上的门道,只是听过很多道理,于是就想让别人按照道理来。说实话,这样的要求也许有些过分的。”
董妃赞许道:“好啊,便是天底下也没有几个叔叔这样分明的人。但是恕我直言,叔叔不是官场中人。以前你很少跟我说话,见面也不多,可如今看来,你便是这世上最好的人。一个人习惯以善恶这样的道理来做事,衡量对错,那一定是再好不过了。”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