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教授?”江扶月喊他。
没什么反应。
韩韵如也愣在原地,这个老人看她的眼神……有点奇怪。
“老徐!”江扶月又叫,这次拔高了音调。
“……啊?什么?”徐开青猛地回神,脸上泛出一丝窘色,朝韩韵如道,“不好意思啊,你长得很像我一位朋友年轻的时候,没控制住,一时看出神了。”
韩韵如理解地笑笑:“没关系。”
是了,就是这样的笑容,简直一模一样……
不过徐开青也没多想,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他开始专注手里的煎饼。
“味道怎么样?”
“嗯嗯——”徐开青嘴上不得空,只哼出两声鼻音,伴随着重重点头的动作。
直到整个煎饼下肚,他一边擦嘴,一边竖起大拇指:“这味儿绝了!”
酥脆爽口,半点不腻。
既有肉松的软,又带培根的香,一口咬下去,层次丰富,香味十足。
“在这之前,我吃过最好吃的煎饼是曹记的‘十满福’,但总感觉缺了点什么,现在我知道了。”
江扶月挑眉,就连韩韵如也目露好奇。
而不远处,站在煎饼机前的江达则浑身一震,后背僵硬。
只是母女二人的注意力此刻都在徐开青身上,所以并未发现他的异常之处。
“曹记是连锁餐饮品牌,从严格意义上讲,它已经不是饭店、菜馆之流,而是一个企业。所以,不管是在食物的选择、制作、装盘,还是在后续给顾客提供的附加服务上,包括用餐环境等等,都有一套高标准、规范化的模式。”
“但煎饼这种食物,在诞生之初就充满了街头烟火气,如果硬搬到高档餐厅,不就失去了原味?”
韩韵如莞尔:“您说得真好。”
徐开青笑回:“是你们煎饼做得好。”
江扶月还算淡定,因为,这样的说法她不是第一次听了。
林巧那个小吃货就说过几乎一模一样的话。
“小韩呐,”徐开青突然开口,语气还挺羞涩,“那个……我能不能再吃一个?”
“当然可以!我让老江给您做,对配料和口味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没有,就是吧……再多加点肉松,再多两条培根就更完美了。”
江扶月:“……”这还叫“没要求”?
“行,那您坐会儿,马上就好。”
几分钟后,如果此刻有q大物理学院的学生路过就会发现他们大名鼎鼎、威严赫赫的徐院长穿着已经皱巴的衬衫、打了一条明显人为扯松的领带,正双手捧着一个还在噌噌冒热气的煎饼,一口接一口,享受得半眯老眼,连带脚上亮晃晃的皮鞋也跟着一摇一摇。
q大学生看没看见,不清楚,但开车路过的谢定渊却看得明明白白。
虽然隔着一条马路,还有一扇透明的玻璃门,但他何等眼力?何等洞察力?
繁复的实验数据和千变万化的细胞形态,都逃不过这一双火眼金睛,何况只是认出两个熟人?
谢定渊没有过去打招呼,只在原地停了两分钟,而这两分钟足够他将徐开青与江扶月二人的相处细节尽收眼底,并以最快速度加以分析,最后得出的结论是——
两人关系相当不错!
要知道,徐老跟他一起吃饭的时候,可没这么爱笑。
除此之外,谢定渊还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江扶月手边杯子空了,徐开青顺手就给她倒满,女孩非但不觉惶恐,还一脸坦然地接受,而且没说谢谢!
他收回视线,敛下眸中的惊疑,很快被一片古井无波的深邃取代。
谢定渊拉下手刹,油门一踩到底,车如离弦之箭冲出,稳稳朝一中方向驶去。
今天高二七班家长会。
……
“还要吗?”江扶月眼睁睁看着徐开青一口气吃掉三个煎饼,微笑询问。
这叫身体不好?
她看好得很啊,能吃能聊,还扛热扛晒。
“嗝!”徐开青面露窘色,“不要了,不要了。”
“那芒果西米露?”
“我发现自己还可以,嘿嘿……”
江扶月:“哦。”莫得感情。
等到终于吃饱,徐开青执意结账,韩韵如说什么都不肯收,最后还是江扶月站出来:“老徐要给,那就收了吧。”
人堂堂院长当着,身负校外特聘无数,再有院士津贴揣兜里,压根儿不缺这点小钱钱。
从他上回轻轻松松替她兑换出20个sa币,就可见一斑。
“你这孩子,怎么没大没小,乱喊人?”韩韵如指的是她那声“老徐”。
江扶月没说话。
倒是徐开青忙不迭解释:“我跟——”
他差点脱口而出“愁”,好在及时刹车,“我跟月月不论辈分,是忘年交,对,忘年交!所以朋友之间,怎么叫都没关系。”
最后,韩韵如推辞不过,还是把钱收了,不过打包了两份玫瑰冰汤圆和三杯芒果西米露送给徐开青。
可把这老头儿给乐呵的……
江扶月站在店门口,目送他上车,很快,车窗降下来,徐开青拿着一杯西米露,嘴里还嚼啊嚼的。
“江同学,”他已经不再下意识称呼她为“愁”了,“咱们今年物竞夏令营见。”
江扶月勾唇,“好啊。”
不就是夏令营?
见就见,谁怕谁?
送走徐开青,江扶月看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回学校。
“月月,你等一下……”韩韵如突然开口,把她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