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庆一听这话就立刻觉得有门。
倘若对方一上来不说话直接从背后下黑手,那此事就必然是无解;
既然对方开了口,那就说明这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而且他一听到“北都侯府”这四个字。心里就更加是有了底。
一定是他这一身的腾蛇功让对方产生了误会,误把他当成了北都侯府的来人。
既然如此,他干脆就将计就计,佯装倨傲地大声呵斥道:
“我北都侯府做事,莫非还要跟谁报备不成?你又是哪家的崽子,居然敢跟小爷我大呼小叫?”
一听余庆口气不善,对方非但没有发怒,反倒是犹豫了起来。
看来这人果然不是什么高手,否则怎会在余庆这小辈面前如此低声下气,被他这般呼来喝去都不敢正面反驳。
余庆这下心里更有底气了。
对方犹豫再三,然后这才心虚地追问:
“在下是这李家堡的李茂尹,今年轮到在下当值‘守阵使’。我与螣蛇天将江将军也有过些许交情,即便你是他麾下小校,也不该在我面前如此跋扈。我大哥前日刚面见过青龙天将,阁下如果还是这般无礼,我李家就是拼了面子也要去告上一状!”
前几日李家去见过关恒的,只有李家的族长李太公,这人又是“茂”字辈,这么说来这李茂尹应该是李太公的兄弟。
李家堡的古怪果然和北都侯府有关联,关恒此次前来,恐怕不只是为了东平公的案子,否则区区一桩命案岂能惊动这样的高手?
他这么说话,余庆更加不能退缩,否则便漏了相:
“好啊,我也正好有事要跟关将军报告,你这李家堡口口声声说无人修行,你这又是怎么回事?而且我刚才还发现了你们这李家堡还有颇多古怪之处,我正要一一跟天将说明……”
余庆半真半假的寥寥数语,竟然直接吓得对方一阵抢白。
李茂尹就是属猪尿泡的,被人一踩就瘪了脾气,赶紧低三下四地劝道:
“大人明鉴!我这只是利用‘观灵阵’凝聚的假灵而已,李家堡内属实并无一人修有道法,还请大人明察……今年给江天将的年供上个月也已经上了路,今天这事您看,是否还是想跟江天将说一声,就不必劳烦关天将了?”
看来这李家堡的确有古怪,否则也不会如此心虚。而且这李茂尹所透露的信息来看,螣蛇天将似乎跟他们有私底下的勾结,不然也不会这么明里暗里暗示李家和螣蛇天将私底下的关系。
组织里有坏人啊。
看起来一身正气浓眉大眼的北都侯府,也不是完全的清清白白。
余庆心思百转,思绪越想越远,不经意间沉默了下来。
李茂尹看他这幅模样,还以为他真是是拿住了什么把柄待价而沽,于是干脆一咬牙,主动言道:
“当然,这位小将军大老远辛苦来一趟,我李家自然也不能没有表示,那‘坎坤之精’我李家倒还有些富裕,如若不弃,还请小将军笑纳。”
“哦?这世上竟然这么巧的事情?”
余庆哪里知道什么坎坤之精?不过听起来就像是什么好东西,反正不过是顺嘴答应,不要白不要。
“就是这么巧!我能跟您在这儿说上话碰上面,这可不就是一桩天大的巧合?我都能跟小将军您说上话了,还有什么巧合是不可能的?”
李茂尹嘴上说的巧,在心里早已骂开了花,这世界上哪里来这么巧的事,还不是自己把李家的好处拿出来贿赂这该死的小校,好堵住他的嘴省得他回去胡说八道打小报告。
阎王好惹,小鬼难缠。
要是不把眼前这小校侍候好,万一他回到北都侯府如实报告,真牵扯出什么来,那他李家堡可就要大难临头了。
“请小将军笑纳!”
李茂尹双手朝后一较劲,余庆还以为他要出狠手杀人灭口,也跟着警戒了起来。
谁料李茂尹却自他身后不知道是动用了什么样的古怪手法,施展了几下连余庆都看不懂的手势之后,那厚厚的薄膜之上居然就凭空凝聚出三谷碧绿色的清流,直接沿着余庆的意识落入了他的丹田之中。
他原本还想着要有所防备,毕竟东西不能乱吃,谁知道这老头是不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想要趁机加害于他?
可这东西来得太快根本不等他有所反应,就彻底融入了他丹田之中。
三股碧绿色的清流就如同久旱之后的甘霖一般,当时就温暖地沁入余庆的丹田之中,舒服的余庆差点没翻了白眼;
紧接着就瞬间化为乌有,再也寻找不到任何踪迹,就好像从来没有这东西过似的。
余庆心头说不出的畅快,那感觉就跟冬天里面泡温泉,从上头一直舒服到下头,从前头舒服到后头,连脚趾尖都忍不住微微颤抖。
“这东西能增加人的寿数……我明白了,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坎坤之精!”
上坤下坎,名为师卦;师卦互解,则为谦卦。
所谓的谦师大阵不过是依照八卦六十四卦中的师卦为根本,所布置下的奇门阵法。
只不过这座大阵出奇的大,至少以目前余庆所探得的范围而言,起码不小于整个营州大地,至于还能蔓延到何种地步,余庆就不敢再往下探究下去了。
如此规模的大阵必定不是一般人所能布下的,这其中所隐藏的秘密,恐怕要人命!
余庆做人做事向来从心所欲,既然是从心,上从下心,那就怂一点……保命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