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二年,也就是公元191年,在去年洋洋洒洒的尘嚣之中,战争也算是勉强落下了帷幕。
举世瞩目的关中之战,正如《讨董记》里所宣传的那样,董贼残暴嗜血,敌军势大,关东军虽浴血奋战,但终究是寡不敌众,只能暂时休整,以待来日。
司隶洛阳,正是春耕之时,陈暮带着大小官员,巡视河南各地。
目前司隶七郡,关东军与董卓各占三郡,董卓治下为右扶风左冯翊以及京兆尹,关东军则是河东河南以及弘农三郡,还有一个河内郡则在河内太守王匡手里。
历史上王匡现在已经死了,被曹操以及胡母班的亲属联手攻击而败亡。只是现在因为历史的改变而并没有发生,王匡依旧掌控着河内。
洛阳盆地虽然不至于沃野千里,但也是良田无数。春日暖暖的和风吹拂,北方还微微感觉到寒冷,在黄河两岸,无数田野阡陌纵横,农夫百姓光着膀子,穿着犊鼻裈在田间卖力地干活。
去年不仅仅是兵灾,司隶还发生了蝗灾、瘟疫、干旱、洪涝等等灾难,百姓亡者无数,为了治理这些问题,陈暮也是下了大力气,组织后方辅兵进行整顿,勉强平息。
今年谈不上风调雨顺,但小麦和粟本来就比较耐干旱,不像水稻那样需要大量的水资源。关东军出人出力出粮出种子,帮助迁回洛阳的百姓恢复生产。
如今的户籍重新编造成册,又送回了重建后的洛阳。只是相比于以前的洛阳,现在的洛阳规模小了许多,基本就是以前皇城的面积。
南北二宫在当初的大火之中勉强保存下来,按理来说,这些都是非常有价值的建筑,应该完好无存地保护起来。
但陈暮又不是建筑学或者考古学专家,作为实用主义者,留那么多金碧辉煌却无人敢住的大殿做什么?
因此统统下令拆除,只保留了当初汉孝康帝居住的西宫,将那些珍贵的建筑材料重新建造成了普通房屋来安顿百姓。
一时间,洛阳皇宫面积缩短了数倍,再也不复之前的壮丽。
只不过再怎么缩小,面积肯定还是很大,光保留下来的西宫,就已经相当于后世一半的紫禁城,足够承担它的历史意义。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想要恢复到战争之前的盛况肯定是不现实。目前刚刚完成的工作也就是将百姓重新迁回原地,编成户籍,然后紧锣密鼓地投入生产。
很多地方还是一片废墟的状态,需要等到秋粮收起来之后,才有余力重新建设。但即便如此,事态至少已经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汉民族在历史上曾经受到过无数的苦难,饱经沧桑,却在千百年之后,依旧屹立于世界民族之巅。
因为无数年的传承在告诉我们,无论遭受过怎么样的折磨与痛苦,无论经历过怎么样的艰难与磨砺,只有能够活下去,就会依旧顽强地活着。
寒冬过后,就是暖春。
到了春天,万物生长,就有了希望,有了能够看得见,摸得着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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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暮这一日到了卷县。
如今诸县的大小官员都已经重新任命,卷县县令、县丞、县尉早已经组织生产。
在官员的陪同下,陈暮视察了当地的粮食种植情况。
这么做的目的并不是去看看官员们有没有在认真负责,也不是来搞什么观察实验,培育新的农作物。
而是单纯地查看栽种情况,根据现有人口,以及当前土地面积,看看有没有荒废的土地,进行调研,计算出洛阳耕地面积需要多少人口,可以养育多少人口。
这个工作在青州早就已经展开了,几年下来,随着水利基础建设以及占城稻的普及,青州的粮食产量虽然不能说翻一番,但确实提高了不少。
主要也是因为青州的耕地面积其实绰绰有余,后世达一亿多亩,而在汉朝,根据《后汉书·郡国志》记载,达七八千万亩。
再加上这些年各地都战乱,唯有青州十分稳定,逃难来的人口相当多,使得生产力提升,粮食自然也提高。
卷县位于黄河南岸,位于后世的原阳县一带。
也许有人奇怪,后世的原阳县不是在黄河北岸吗?怎么跑到黄河南岸来了?
然而黄河几经改道,后世的黄河与古代的黄河早就不是在同一个地理位置,所以古代的原阳县在黄河南岸也就不足为奇。
河内郡与河南尹划河而治,两郡隔着黄河相望,互不干涉。
就看到在黄河南岸的县外平原上,春日草长莺飞的季节,青草碧绿的丘陵起伏,参天大树生长,枝叶葳蕤垂下。
城外乡村的道路两侧,花草繁茂,田野阡陌无数,成群结队的百姓在田间劳作,还有许多新坟老坟紧挨着田野、山丘、森林,诉说着去年的往事。
汉末三国,十室九空这个成语可不是夸张句,而是一个陈述句。从黄巾之乱,到董卓之乱,仅仅只是开了个头,真正的大规模死人,是持续二十多年的诸侯混战,那才是重头戏。
陈暮骑着马,站在一处小山包上,身后数名官员以及十多名保镖加上赵云一起眺望远方。
更远一些的地方就是数公里的黄河,到了春季,河边蓬蒿芦苇开始疯长起来,芦苇荡比人还高,无数飞鸟在里面起跃,足有数公里宽的黄河波涛汹涌,水势浩荡,提醒着所有人,春日的讯潮就要来临了。
“再过一个多月到四五月份,雨季就要到了,大河虽然不至于泛滥,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