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被夷灭三族,最惶恐的并不是现在正在被押赴刑场,人头纷纷落地的董氏族人。
而是胡轸段煨李傕郭汜杨定王方张济樊稠这些西凉军的将领。
董卓一死,立即族灭。
杀猴给鸡看,又听说如今的朝廷掌权者王允,根本不想赦免他们的罪过,命令关东军向西凉军进攻,一时间这些人全都变得惊慌失措起来。
新丰城,徐荣接到了长安那边发来的诏书,王允还不算蠢,知道现在实力最强的人是徐荣,所以想要拉拢。
然而徐荣接到这份诏书以后,脸色十分难堪。
周围杨定樊稠等西凉军校尉、军司马、偏将、裨将都纷纷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
王允对西凉军内部不太了解,并不知道其中的详情。但徐荣却很清楚,他一个人幽州人,之所以能够成为董卓麾下五大中郎将之一,是靠自己的能力。
可这并不代表他就能完全能够指挥得动西凉军,因为他担任统帅是董卓任命的,现在董卓已经死了,众人还会不会服他都是个问题。
现在王允要拉拢他这个幽州人来处理掉数万的西凉人,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将军。”
杨定脸色不善地看着徐荣说道:“太师才刚惨遭贼手,尸骨未寒,将军就要弃我等而去,投靠贼否?”
徐荣又不傻,自然能够听到杨定言语中含的威胁。
弃他们而去?
你一个幽州人还想指挥我们这些西凉人去杀另外一批西凉人,那是做梦。
结局只有一个,只要他敢应,立即就死在这里。
所以徐荣毫不犹豫地道:“这不过是朝廷用的分化之计也,我跟随太师多年,素来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会背叛。”
听到他这么说,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徐荣毕竟领军有方,一直被董卓信任,带西凉军征战多年,在军中素有威望,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也不想闹到你死我活的境地。
“既然如此,那我们该怎么办?”
樊稠失魂落魄地道:“太师死了,我等群龙无首,又不能聚众。如今长安与我们为敌,外面还有关东军,前后夹击,难以维系呀。”
杨定也愁眉苦脸道:“依我只见,再待在这里怕是死路一条,不如大家解散队伍,各自回归乡里,颐养天年吧。”
“现在朝廷已经把我们的粮草供应断了,城中粮草只能维持一月。”
“校尉所言极是,前狼后虎,如今能存?”
“恐怕也只有西归乡里这一条出路了。”
众人议论纷纷。
以前的西凉军有一个主心骨董卓在,他们就有了奋斗目标,听从董卓的号令。
现在董卓一死,西凉军没有了主心骨,立即就是树倒猢狲散。
包括樊稠杨定在内,也只是担心徐荣率领他们去袭击胡轸李傕郭汜而已,根本就没有想过其它的事情。
毕竟人一旦没有了目标,就很容易变得迷茫。
眼下樊稠杨定等西凉军各级校尉、军司马、偏将裨将等中高层军官,就处于迷茫的状态。
听到众人的话,徐荣心里却是一动。
相比于他们这些西凉人,徐荣倒没有来自于朝廷的压力,毕竟他是个幽州人,朝廷也没有说要治他的罪,还发诏书来招安。
只是一个光杆司令回去,能不能得到重用还另说,所以他必须手下有一批军队才行。
如今城里全是西凉人,又没有别的选择,就只有他们了。
想到这里,徐荣立即说道:“不能解散队伍,城外全是关东军,一旦解散队伍,则立即要为关东军所害,即便逃回西凉,一乡亭长便能取我们的性命。所以此时一定要团结起来,有军队在手,不管是与朝廷谈判,还是跟关东军议和,至少还有筹码。”
众人互相对视,觉得徐荣说的有道理,便纷纷点头。
“将军说的是。”
“此危急存亡之刻也,万不能解散。”
“既然如此,那依将军之见,我等应当如何?”
所有人都看向他,希望徐荣能指条生路。
徐荣沉吟道:“此时我等应当一边向朝廷上书,请求免罪,一边向关东军议和,暂时罢免刀兵。若朝廷能够接纳我等,我等便是官军,关东军反而不敢再攻击我们。”
“好,一切听从将军吩咐。”
众人连忙应允。
这个时候大家都没有主意,又听徐荣的恐吓,自然就只能听从他的意见。
当下,徐荣就派人给朝廷上书,恳求免罪。
而他派过去的人是他的亲信,除了表面上的奏折以外,还有另外一封信件。
第二日,长安那边就收到了徐荣的来信。
王允把持朝政,即便开了朝议,他都是一个人正襟危坐,根本不听从其他大臣的意见。
而回到自己的司徒府邸,召集司徒府主簿、长史等人,自己召开会议。
朝堂上那份言辞凿凿的奏折他已经听过,现在则是取出了徐荣亲信在下朝之后,来到司徒府邸交给他的那封信。
“徐荣居然不能统领西凉军?”
看完信件之后,王允皱起眉头,看向徐荣亲信道:“他率领西凉军多年,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
徐荣亲信苦笑道:“司徒不知道,将军虽在军中多年,可他是个幽州人。在西凉军内部根本无法培养起亲信,只有我等身边数百幽州侍从,那些西凉人根本不会听他的。”
“原来如此。”
对于大汉朝地域和乡党关系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