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暮看着那月痴痴出神。
来到这个世界有些年头了,从当初的不知所措,再到现在的如鱼得水。
故乡的一切都好像变得越来越虚幻,记忆里的很多东西,也变得越来越模糊。
自己也好像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个世界。
可每次在月明的夜晚,不知怎么地,总是能想起两千年后的家。
想起自己的父母。
秋风起,思念家乡的鲈鱼,张翰回了家乡。
陈暮却回不去了。
永远地回不去。
有人说,既来之则安之。
但离开了家,离开了自己熟知的环境,你才会知道什么是陌生,什么是孤独。
这种全世界都只有一个人的空旷感,无时无刻都在折磨你的神经。
远处关羽张飞典韦他们还在喝酒,大声笑着。
人与人之间的悲喜果然不相同,陈暮只觉得他们有些吵闹。
自己好像与他们格格不入,名为兄弟,实为陌生人,总是站在另外的一个世界看他们。
仰头看着天空,月光如水一般洒下来。
泪水从脸颊划过。
老爸,老妈,我好想你们。
......
......
第二天,陈暮就要和王钧一起回洛阳。
他还欠着张让一百万钱的豁口。
这事他没有告诉刘备,他会自己想办法解决。
送别的时候,刘备也要去济南赴任,显得意气风发。
陈暮还挺羡慕他,至少他什么都不知道,一直有人在为他负重前行,就这样傻乎乎的挺好。
“四弟,此去一别,它日一定要来济南找我。”
清晨时分,四兄弟骑马在了平原上,在林间纵马奔驰,抒发着心中的喜悦。
来到一处山崖上,俯瞰着远方,刘备只觉得大好河山,好不自在。
陈暮平静地说道:“我会去找大哥的。”
张飞哈哈大笑道:“等四弟明年结了业,我们就一起在济南逍遥快活。”
陈暮笑着说道:“大哥此去之后,到了地方,一定要先安抚好百姓,四处观察地方政务,妥善处理官场关系。”
刘备点点头:“我明白,若有贪官污吏,我必然不会放过他们。”
“那鸡泽的沮授是个人才,挺不错的,他之前就是县令,也举了茂才,大哥不如征辟他为县令。”
陈暮又举荐了沮授。
沮授一直在袁绍进冀州前都不算发迹,因为他的县令之职没做了之后,在家乡蛰伏了一段时间,直到做了韩馥冀州牧的时候,才被征辟为别驾,现在正赋闲的时候。
刘备之前也跟沮授见过面,虽然也就一面之缘,不过听说宗员原本是想把张角派出去的骑兵阻拦,是沮授劝阻了他,这说明沮授确有才干,于是点头道:“嗯,广宗离鸡泽不远,我干脆先去找他,再去济南。”
“还有到了地方后一定要好好应对地方流寇、山匪贼人,济南并不靠海,但却是黄河的出海口,乃是土地肥硕之地,如果有黄巾贼的话,尽量招抚屯田,还有与当地豪强.......”
陈暮一口气说了许多治理地方的办法,他知道自己不在身边,刘备治理地方也是一把好手,但总归是觉得不放心,各种事情都要叮嘱一二。
“四弟。”
“嗯?”
“好好读书,早点回家。”
刘备一直耐心地听他讲完,才认真地说道。
陈暮一愣,轻声道:“知道了。”
“是啊,洛阳那破地方有什么好的,我们在身边才是家!”
“早点回来,我们都在等你。”
张飞哈哈大笑。
关羽眯着眼,抚须微笑。
刘备扫视了关张,最后又看向陈暮,缓缓开口:“有时候,大哥也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