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后,陈亮来到青云堂的堂部大门外。
陈亮忽然掏出一枚令牌,示向看守的护卫,说道:“奉母堂主之命,有事需面见王堂主。”
那护卫看向陈亮手中的令牌,只见果然是常松堂的堂主令,他立马让另一名护卫去里面通报,自己引着陈亮,向堂部的库房走去。
陈亮走进堂部的库房,只见一个面色丰润的中年人,正转着手中的两个玉球,盯着茶几上的一件精美漆器,眼神中满是受用的意味。
他见陈亮进来,抬眼瞄了陈亮一眼,说道:“怎么你们母堂主自己不来呢,跟我玩什么幺蛾子啊?”
陈亮心念一动,一个人影便出现在身侧不远处,邢松云一出现,便一拳砸在茶几上的漆器上,拳影一闪,那漆器顿时碎如齑粉。
“哎呀……”王敬思一阵肉疼,抬起如毒蛇一般的眼睛望向身旁那人。只是一见竟是邢松云隐含煞气的面影,顿时膝盖发软,嘴唇哆嗦着,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陈亮侧身站在库房门后,注意着外面的动静,防止有人偷听,眼睛时不时瞟向邢松云他们这边。
两人交谈的时间,只约略比于母绍玉长了一点,之后,邢松云再次回到了棺材铺。陈亮则独自一人离开了青云堂。
堂部门口的护卫看着陈亮离去的背影,嘟囔道:“这人是谁啊?母堂主连堂主令都能交给他?”
对面那位引陈亮去库房的护卫,眼睛眨了眨,答道:“不认识,面儿生。估计是母堂主新晋的心腹吧。”
陈亮沿街走了一会儿,在熙攘的人群中,拐进了一条小巷子,绕回了杂货店了。
傍晚时分,白鹤堂大厅内,虽然日头还没有落下,但厅内的柱子上墙壁上,人手臂粗的高悬红烛已经点燃了,映得大厅内红彤彤的。
付信山的眉头拧着,看着畏惧站在其身前的卫寿锁。大搜查已经两天仍然没有任何收获。
“你不用害怕,没有收获并不是坏消息。”付信山向卫寿锁,说道。
卫寿锁显然是因为无功,害怕付信山责骂。但是对付信山来说,要是真把邢松云给搜出来,岂不是更坏信息。这样的地毯式的大搜查都没闹出邢松云来,几乎已足以说明,他是真的死了。
卫寿锁见付信山阴冷的脸色稍缓,终于暗自松了一口气,他迟疑了下,似乎想说什么。
付信山捕捉到卫寿锁面部表情的细微变化,瞪了他一眼,厉声道:“想说什么就说,不用吞吞吐吐。”
卫寿锁不再遮掩,立马说道:“是有件事有点古怪。昨天晚上陌花楼,陪母绍玉的两个女倌儿,被人勒死了。”
“被人勒死了?”付信山眉头一跳,有些愕然。
蒙城三大帮派,漕帮、丐帮、花帮,背后都有三宗的影子。这陌花楼就是花帮名下的妓馆,向来无人敢在里面闹事,更别说勒死里面的女倌儿了。
“是母绍玉干的?”付信山看着卫寿锁,问道。
“母绍玉抵死不认,只说自己醉酒醒来,两个女倌儿就被勒死了。不过赔了老鼻子钱,要不是母绍玉和陌花楼的老鸨关系甚好,恐怕脱身都难。”卫寿锁语气隐隐含有香艳浪荡之意,狞笑了下继续说道:“估计酒喝多,玩得过火了”。
付信山目露沉思之色,隐隐感觉这件事里有不太对劲的味道。
忽然,周博疾奔入厅。
付信山早就吩咐过白鹤堂上下,周博过来,不用通报,直接放行。但即便如此,周博如此莽撞,疾奔入厅,实在是太过无礼。
卫寿锁眉毛一横,眼神中闪过一抹厉色,刚想向周博发难。却听周博说道:“邢松云找到了。”
西天的晚霞殷红如血。
青色的河水,波纹微微荡漾,被晚霞的余晖,映照的五彩斑斓。
可能也就是因为这番美景,此河名曰苍澜。
苍澜河从蒙城蜿蜒而过,是蒙城漕运的主要通道。上游两百里是叶城,下游三百里是宛城。数千年前,三宗陆续立派,遂将最后建城的地址,选在了苍澜河沿岸,为的就是货运交换,互通有无。数千年来,蒙城持续繁华,为三宗的千年鼎盛,助力不小。这其中苍澜河可以说是建功甚伟。
某处的河堤岸边,付信山看着面前的那具横陈的尸体。
尸体刚从河里打捞上来,显然在河水中浸泡的时间不短,尸体已经浮肿,面部更是溃烂的不成样子。脖颈处的肉皮翻着,已经被河水泡得毫无血色,原本被利器划开的伤口已经稀软溃烂。
付信山忽然蹲下身去,从尸体的腰间拽下一枚腰牌,那是一枚黑色金属令牌,手掌大小,通体纯黑,一面浮雕着一头盘卧的黑虎,另一面则是一个简洁的“令”字。
卫寿锁看着付信山手中的令牌,心头一跳。“黑虎令?”
付信山将令牌在手中捏了捏了,确定其不是伪制,他将令牌攥在手中,目色阴冷地看着面前的尸体,胸口以及脖颈处的伤口,大小深浅都无出入。
付信山抬眼看向周博,问道:“周博,你怎么看?”
周博阴鸷的脸上,目色闪动,答道:“虽然尸体面部溃烂,无法辨清真容,但有黑虎令在此,已是铁证。而且,尸体此时在河里发现,也于事理相符。”
周博说到此处,付信山仍是面色无动,但卫寿锁明显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
周博继续,说道:“以邢松云的伤势,那晚必定已死。有人将他的尸体藏匿了起来,不过在大搜查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