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松云忽然周身灵力激荡,刀锋之上,气流波动,手腕自左向右猛引,一记横斩,奋力斩在了淡青色的光幕之上。
由于用力过猛,邢松云的虎口崩裂,血液向紧攥着刀柄的掌心流去,和之前因为紧张恐惧而泌出的冷汗,融合在一起。沿着刀柄,一长溜细长的血水从刀柄的末端流下,滴下了地上。
付信山被这一斩斩得后退数步,才堪堪站稳了身形。
邢松云对裂口的虎口,浑然未觉,反而眼睛陡然一亮。因为他这次看得十分清楚,这一刀斩下,付信山额头符箓上,赤红色符文的中间位置,明显多出了一道裂纹,而且这道裂纹比之前的十多道裂纹还要略宽一些。
邢松云此时,心头已经雪亮。付信山得到的这张符箓,是一张行将作废的低阶下品符箓,在付信山刚刚使出时,符箓的赤红色符文上,已经有十多条裂纹了。这也就是因为他修为低劣,要是三宗的修士,随便一击,此符箓便立时废掉。不过,也正是这样,这张符箓才有可能到付信山的手里。
毕竟,就他们这些层次的修士而言,符箓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天物了。也只要这种对三宗修士而言已经毫无用处的废符,才有可能在蒙城中流传,机缘巧合之下,被付信山搞到。
付信山目色闪动。付信山是枭雄性格,越是到危机关头,他越是冷静地如同死神。
付信山目色陡然一拧,身形陡起,向邢松云欺身攻来。
邢松云此时,已经毫无迟疑,他将灵力灌注刀锋,目色不动如深泉。他已经想清楚,即便是拼得灵力耗尽,丹田枯竭,修为退转,也要将光幕斩破,让付信山身首异处。
付信山欺身到邢松云近处,邢云松一刀正要斩出,付信山却陡然闪身到邢松云的侧面。付信山原本是一副要拼命恶斗的架势,谁知近身后,却忽然收招,一记猛扑,从侧面将邢松云扑倒在地。
付信山抓住邢松云的双肩,两人就地在地上滚了数圈。
场中诸公和一众帮众,无不惊愕。付信山怎么说也是黑虎帮的堂主,怎么如街头地痞的无赖打法,抱住就往地上摔。
此时,付信山趁邢松云尚未反应过来,陡然翻身,骑在了邢松云的身上。付信山周身笼罩着一层光幕,如同淡青色的气泡一般,透明光幕上的青光兀自流转不止。
付信山扔掉长剑,陡然从长靴的靴筒里拔出一柄匕首,寒光一闪便向邢松云的脖颈处,扎去。
付信山这一系列动作,几乎和骑在邢松云身上的动作一起完成,此时,邢松云根本还来不及反应。
这一扎要是扎实,邢松云必死。
陈亮心头大急。这几天,陈亮又对棺材铺有了进一步的了解。收容生物如果死亡后,是不能再次收容的。收容生物死亡时,棺材铺内那口对应的棺材会瞬间爆掉,而且不能重建修复。
此时,邢松云无法蓄力,即便一刀斩在付信山周身的光幕上,由于力度不够,也无法阻止付信山扎向他的脖颈。情急之下,邢松云将长刀回斩,想要挡在了自己的脖颈处,但眼看匕首就要扎实,显然慢了一步。
而且付信山见邢松云长刀回斩,手腕轻抖,匕首一斜,转向邢松云的心脏处扎去。如果扎向脖颈那里,还有可能扎入不深就被长刀斩落,那扎向心脏那里,就十拿九稳,定能将匕首整个没入。
就在这时,陈亮陡然大喊。“回棺材铺。”
邢松云闻声,如遭雷击,陡然醒悟,心念一动,他的身形瞬间一阵晃动模糊,如同老录像带花了的画面一般,下一刻,便消失在原地。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李狗儿再次捏于指间,一直没有机会出手的黑针,陡然落地,当啷一声脆响,人人可闻。
但,没有任何人对这声脆响,有反应。因为,所有人都僵在那里,呆若木鸡。
特别是付信山,他死死盯着自己手中的匕首,匕首的尖端,凝着一滴血滴,而且匕首的尖端上还挂着几缕,显然是从邢松云的衣衫上挑落的丝线。但是邢松云却在他眼前,平白无故地诡异地消失了。
那滴血和那几缕丝线,已经说明,他是刺到他了。但是,他消失了,人间蒸发,就那样一晃,就没了。
付信山一贯坚强如铁的内心,出现了要崩塌的迹象。
“是鬼吗?”付信山想到。
他忽然想到邢松云受了那么重的伤,为什么没死?而且就在杂货店的门口诡异的消失了?而且,现在,更可怕,他就在自己的眼前,就这样在自己的注视下消失了?
“妖法?”付信山目中一片凌乱。“不,这世上没有鬼!不可能!”
邢松云消失的一瞬间,陈亮的心头陡然一宽,他能感知到邢松云已经安全回到了棺材铺内。
付信山失魂落魄地站了起来,茫然四顾,目光从一众帮众的脸上扫过。那些帮众也逐渐回过神来,场中顿时窃窃私语。
陈亮在拥挤的人群中穿梭着,挤身来到付信山身侧不远处,陈亮心念一动,邢松云便陡然在其身侧出现。
邢松云甫一出现,便拔地而起,长刀狂舞,向付信山斩去。此时,付信山长剑已丢,手中只捏了一柄短小的匕首。邢松云接连数刀,刀刀凝视,斩得付信山周身的青光乱颤,左摇右晃。
付信山已有几分疯癫,他狞笑着再次向邢松云扑来。但是,邢松云却身形一阵模糊,又消失在了原地。
这次没有付信山挡住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