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王笑送走了贺琬与一众海盗。之后耿正白与耿当带着人马赶到卢龙县。
耿当向王笑禀报了王珰被劫之事,便跪在地上请罪。
王笑皱了皱眉,对这件事感到有些鞭长莫及。
他其实还蛮在乎王珰这个五堂兄的。或者说,如果有选择,他穿越而来其实是想活成王珰那样,能娶自己喜欢的人,、忧无虑地过自己的日子、不会因为身份有太多束缚……
但想到这里,王笑又摇了摇头——不行,这个人运气不太好。
心中虽也担忧,但至少表面上王笑依然还是很淡定,道:“我相信小运能救回堂兄。”
“至于你,”王笑又看向耿当,道:“便留在卢龙县当千户吧。”
“俺不想当千户,俺想在侯爷帐下当个小卒……”
“闭嘴,做错事还跟我讨价还价!”王笑骂道,“狠狠地操练,给你两个月时间,若到时这些军户还是现在这样,提头来见。”
“是。”
接着,王笑定下了卢龙卫的训练、伙食、屯地等等各项规章,便出发离开卢龙卫。
临走前他倒还顺手办了几件小事。
比如任令方勇勇为百户;比如上表为姚文华请功。
再比如,孟朔不听军令,王笑便撤了他副千户一职。孟朔却执意要跟着护卫,王笑便让他作了个亲卫。
……
车马再次启程,向着山海关的方向缓缓出发。
王笑与秦小竺在马车中坐定,打算继续在车厢里了解辽东的情况。
才走了一程,忽然见有人骑着马追了上来,骑术还很蹩脚的样子。
“侯爷,请等等学生。”
王笑掀开车帘一看,却见来得是夏向维,便吩咐马车停下。
夏向维好不容易赶到,喘了两口气,下了马便直接在王笑面前拜倒。
嗯哼?这便是传说中的拦轿鸣冤吧?
王笑便笑问道:“你有何冤屈要诉?”
——当侯爷其实蛮无趣的,就只能靠这点无聊的小调侃维持生活这样子。
夏向维一愣,端正神色,郑重道:“请王先生收学生为徒。”
“什么?”
“请王先生收学生为徒。”夏向维又说了一遍。
王笑摸了摸鼻子,问道:“夏兄今年贵庚?”
“学生二十有二。”
“不巧,你长我六岁。”
夏向维高声道:“生乎吾前,其闻道也固先乎吾,吾从而师之;生乎吾后……”
王笑一愣,心道:这篇课文我也学过。
“……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夏向维极是认真地吟诵着,“是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
他既背诵了这么长一篇,王笑只好稍稍收起调侃之心,问道:“你为何要拜我为师?”
“正是‘道之所存,师之所存’。”
“不因为我侯爷的身份?”
夏向维正色道:“不因。学生若存一丝攀附之心,请天地人神共诛。”
“唔,那你想和我学什么?诗词歌赋、权谋手段、烹饪厨艺、酿酒制茶……”
“学生只想学民主思想。”夏向维道:“学生是认真的,请先生不要开玩笑。”
“你看,你连我开玩笑都受不了,还说要拜我为师?”
夏向维:“……”
王笑摆了摆手,笑道:“那些思想你能接受多少便接受多少,不必扯上这些名份。何况我自己也只是半桶水晃荡,不足以教你。”
夏向维道:“这些日子,学生困惑颇多,愈发察觉开民智维民权之艰维,更恐一步踏错,谬之千里。因此只求跟随先生时时请教。”
王笑道:“哪怕我是个奸佞?”
夏向维想了想,道:“世人看学生,不也觉得学生是个傻子吗?”
“嗯?”
“先生你看,学生也是会开玩笑的。”夏向维道。
“不好笑。”
夏向维只好再行一礼,道:“恳请先生收我为徒。”
“这很荒谬。”王笑道。
“先生说过‘存在即合理’。”
“我说过吗?”王笑有些无奈起来,又道:“你去考个功名,光宗耀祖或者为百姓谋福也好啊。”
夏向维道:“万钟则不辩礼义而受之,万钟于我何加焉?”
“在我面前,收起你这套‘之乎者也’。”
“弟子谨遵师命!”
“我什么时候答应收你为徒了?”
“先生明明已经答应了……”
车厢里,秦小竺看着这一幕,有些不爽起来。
本来她在一路跟王笑呆的时间就不算多了。如今又跑来一个苍蝇,这算什么回事?
她心中气不过,便拿起一个果子,随手一丢砸在夏向维头上。
“弟子谢师……”夏向维话到嘴边,看向王笑道:“谢师父赏赐。”
前面的车马上,姚文华放下车帘,摇了摇头,心道:“永平府人杰地灵啊,这小子看着傻气,偏就让他攀附上了王笑这个实权侯爷,往后怕是要前途似锦喽。”
夏向维并不知道姚文华对自己的评价。
但总之,世间万事,仁者见之谓之仁、智者见之谓之智……
~~
王笑的车马终于离开了卢龙县境内。
县城内有许多人终于长长吐了一口气,接着破口大骂起来。
但每个人反应其实不太相同。
“这小兔崽子可算走了,弄得乌烟瘴气!”
“本官要上书告这小子一状,竟敢作的这样的词,哼,‘魏武挥鞭’?此子有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