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子他们一陈水发被触动了伤心事,一个个也沉默下来,各自想着心事,屋子里顿时只剩下滴水声。
陈水发心情恢复的很快,按铁恒的眼光来说就是他从小的经历令他心理素质过硬。此时觉得屋子里气氛太过沉郁,就又挑起话头。“嗨!都别这么凄凄惨惨的,男子汉大丈夫,哭丧着一张脸做什么,又不是娘们。”
他说着转向一个男孩。“喂,李冬子,等你和你家里人团聚了,明后几年可就有好i子过咯。如果你说的耕牛能保全下来,说不定收成能更好。”
“为啥水发哥?”那男孩一愣。“难道水退了,官老爷会多分给我家几亩地?”
“不是,当然不是,即便有无主的田地,那些官老爷也只会便宜那些个乡绅地主,哪轮得到你家。”陈水发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也调动起其他几个人的好奇心。
“那为啥?”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陈水发故意买了一个关子,笑嘻嘻的环顾众人一圈。几个男孩都眼巴巴地望着他,等他说出答案,这让他很是满意。可他一瞧铁恒,发现他靠坐在墙壁上,脸上神se淡淡的,似乎一点也不在乎,心里就嘀咕上了。“难道这小子也知道为什么?”
他心里想着,嘴里则说:“这好处还是这洪水带来的。”
“啊!”几个小子不信了。
“听我把话说完。你们还别不信,这可是我师傅告诉我的。话说这洪水一来把地给淹了,可等水退了,就会留下河里的淤泥,这可是好东西,特别肥地。李冬子,只要到时候你们一家子回去,官府必定会发下一些赈济,明年开chun呢还会给你们派发种子和农具什么的,你们一家子再去种地,那庄稼长势必定比往年好的多,只要风调雨顺,那就是一个大大的丰年啊!”
那李冬子听了咧嘴直乐。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还当是什么。这些我听村子里的老人说过,就像每年疏通水渠,要将掏出来的淤泥洒进田里肥地一个理儿。嘿,我一时没想起来而已。”一个男孩咋咋呼呼的说。
“切!”陈水发给了他一个白眼,小豆子几个跟着也就乐了。不过陈水发转眼瞅见那个亲手埋葬了父亲的男孩依旧满脸凄苦,不由得上去安慰几句。
“不知灾后官府会怎么安排我们这些孤儿,是组织各行各业收我们作学徒呢?还是另有安排……”铁恒这时候幽幽的说了一句。
“这你也知道?”陈水发愈加肯定眼前这个壮实的小子不同一般。
“水发哥,他说的什么意思?”那个男孩收起悲容,认真地问道:“官老爷能让我们进城做学徒?”
“嗯,这个可能xing蛮大的。”陈水发思忖了一下该怎么说。“咱们富州的刺史大人和天丰城的太守大人听说官声都不错,应该会照例来办,把我们塞进城里那些作坊、商行、军卫所等地方做学徒。这就个人造化了,到时候会有人预先来筛选,你的条件是不是符合他们的要求。要是被刷下来,就只能去最差的地方,比如收泔水、挑大粪……不过今次是受灾,与往年不同,官府会勒令他们多收人,就算是年龄太小或太大,也会照此安排。”
“原来是这样啊。”几个男孩听到这就有些兴奋,连陈水发也在想入非非……
铁恒很清楚这是为什么。这个世界与古代中国有些相似,一般平民百姓家基本没条件送孩子去读书,只有富人家的子弟才能去乡镇里的蒙学受启蒙教育。不过与古代中国不同的是,这个世界除了重视农业之外,工商业也颇为发达。所以这里的孩子无论男女,只要年满十四岁,那么官府就会在每年的七月初一这天组织一场集会,安排他们去各行各业做学徒或者继续读书。就如之前陈水发所说,那些学府、工坊、商行是会派人事先筛选的,只有符合他们的要求,他们才会收人。所以一般百姓家的孩子最后大多还是只能子承父业,除非你足够出se。像这里的几个农家孩子,有点心气劲的,就不会甘愿如同祖辈那样继续做一个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听到现今能有这样的机会,而且比往年收的人更多,自然喜出望外,一个个都在琢磨着怎么抓住这次改变命运的机会。
不过铁恒还知道,像这次的特例,官府是要额外给那些收学徒的地方补贴钱的,要是碰上贪官,他们这些孤儿估计最后不是被卖掉,就是被充入郡兵卫所,去当几年的杂役。
“但愿陈水发没有听错,这里的官老爷能够清廉一些,不上这些小钱。”铁恒也惟有暗暗祈祷了。
因着陈水发的这番言论,加上大家都是同龄人,所以屋子里的气氛顿时活络了不少,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东拉西扯的又聊了好一阵子,直到外面传来一阵梆子声,几个男孩都站了起来。
“怎么了?”小豆子茫然地问。
“晚饭时间到了,快起来,穿上衣服,去晚了连米汤都喝不到,你只能饿一晚上了。”陈水发说着抓过晾在横梁上的衣裤,甩手抛给两人。而后和其他几个男孩一样,取过两个接雨水的破瓦罐,将里面的积水泼出窗外,然后塞给铁恒两人。“这就是你们以后吃饭的家伙了,那些防疫病的苦汤水也是用它们来装。”
“啊!这么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