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叶峥嵘脸‘色’一愣,似乎隐约猜测到一些什么,不由得几分苦笑。
“还没睡吗?”南宫飞儿神情明显也有些拘束与紧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走到他跟前,音若蚊虫都快让人听不清,“我有话想要跟你说……”
叶峥嵘默不着声,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南宫飞儿脸‘色’顿时更加黯然,一双小手紧紧攥着衣角,贝齿紧咬着下嘴‘唇’。微微低垂着头,晶莹的泪水又开始在眼眶中打着转。
半晌,才终于缓缓抬起头,那样幽怨地注视着他,强迫自己‘露’出一丝笑容,可终究笑得太勉强,笑得太艰涩,“我决定,明天早上就离开东海市,回家去了……”
声音嘶哑得厉害,令人听不清。
刹那间,叶峥嵘太阳‘穴’不由得一阵跳动,嘴角微微‘抽’搐一下。
可即便如此,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或者异样,脸‘色’依然沉静,平静得近乎冷血无情。
一时间,南宫飞儿娇躯又是一阵颤抖,小手死死掐着虎口的位置,都已经被掐破,一抹暗红的鲜血无声地向外渗透出来。
泪水在眼眶中,萦绕得更加厉害了,似乎随时都要滚落出来。
泪眼摩挲地凝视着近在咫尺这个男人,那轮廓分明的脸颊,似乎想要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些什么。可最终,却还是彻底失望。
倒吸一口凉气,紧咬牙关又继续嘶哑地呢喃着,“或许你说得没错,从一开始为了家族,我做出这样的决定,来接近你,来企图让你为了我改变很多东西,本来就太荒唐,本来就是天方夜谭而已……”
叶峥嵘依然不说话,脸‘色’依然近乎冷血的平静。
“其实从一开始,我自己心里也明白,这样的想法,终究太不切实际,也太虚无缥缈!毕竟不管怎样,你终究是堂堂南方太子。党的创建者与‘精’神领袖,终究是京城华叶两大庞大家族的继承人,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短暂的沉默,南宫飞儿又继续沉‘吟’着,声音哽咽得厉害,“更何况,你终究与其他人不一样,身上背负着的东西太多,这一生也注定不会庸俗碌碌无为,注定只会如同一颗璀璨的明星,俯仰天下众生!”
“当然也注定,永远都不会,为一个‘女’人去改变什么,去放弃什么!”
叶峥嵘嘴‘唇’微微蠕动着,想要说点什么,却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最终只是怏怏地笑笑,笑容苦涩。
“呆在东海市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不多,可是终究还是改变了我很多东西!但是到今天,我也知道,或许很多东西,也是时候放弃了!就算是做梦,也应该到醒的时候了……”南宫飞儿长长一声叹息,又只是强迫自己‘露’出几分苍白无力的笑容。
故作洒脱地一摊手,“行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我过来,就是跟你说一声而已,顺便跟你道个别!”
“还有就是,我已经让人帮我订了明天早上八点半的机票!你也已经两天一夜没合眼了,早点休息吧,明天早上我自己打的去机场就是了,你也别再麻烦亲自开车跑一趟了!”
“行!”叶峥嵘又是一阵苦笑。
拒如此,却依然没有表现出任何东西,半晌,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喉咙中挤出一个字来。
南宫飞儿也再没多说什么,只是缓缓转过身,径直便朝房‘门’外走去。
背影写满着幽怨的哀伤,失落而又无助。
只不过就在转身这一刹那间,叶峥嵘却还是那样清楚地看见,两行晶莹的泪水,终于再忍不住,顺着她那张苍白无力的脸颊,无声地滚落出来。
低落在冰冷的地板上,溅起一朵朵烂漫刺眼的水‘花’。
如同一只只翩翩舞动的白蝶,那样妖媚,那样唯美,却又凄美令人黯然神伤。
可拒如此,却也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一动不动站在原地,怔怔地望着这个‘女’人,走出房‘门’时的凄凉无助背影。
喉结上下鼓动着,这一刻,刚才从始至终保持着的那一片冷漠,彻底消散而去。
眼神中,已经是再掩饰不住的浓烈的艰涩与无奈,太深入骨髓的沧桑。
至少他又何尝读不懂,这个‘女’人眼神中太多的哀怨与希冀?他又何尝不再明白,这个‘女’人从未说出口的浓烈情愫?
他又何尝不更清楚地知道,至少如果这一刻,他挽留的话,将她轻轻地搂在怀里,亲‘吻’去她眼角的泪水的话,她一定会留下来的!
可是他又能如何?
无论是现如今华东地区的局势,或者是西北、华南甚至天子脚下的北方,各方牛鬼蛇神的蠢蠢‘欲’动,等待着他的,都终究是一场场九死一生的考验!
太残酷!太现实!
他自认为不是那种,可以掌控天下局势的独居天赋的王者,也没有那种跺一跺脚便足以令天下无数妖孽跪拜臣服的霸气!
‘花’轻舞也罢、西北大地大大小绪方势力也罢,抑或是远在京城之中那个牢牢掌控着整个北方黑。道联盟最核心实权,如同恶魔一般可怕的男人也罢,都绝对不是容易对付的主。
放眼天下,这是一盘太复杂太血腥的棋局!
在这一盘棋局中,任何人走错一步棋,都注定只能落得一个死无葬身之地的凄惨结局,从此被人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对于华东地区是如此,对于远在京城之中那个让他都为之感到恐惧的男人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