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的旧大楼天台。
天台上是一辆报废破烂的轿车。
车燃烧着,仿佛随时会爆炸。
满月,是猩红色的。
林夏彦站在天台的边缘,手里提着那柄叫作“胧”的打刀。
在车的后面,站着一个人影。
强烈的心情,想要拔刀。
过去那么些年里,其实不是自己只练居合。
而是师傅教到居合的时候,就不再教下去了。
等你什么时候越过了你心里的荆棘,我再教你,否则就是在害你。
可是,现在不要紧,居合就居合,反正只是一刀,那就用自己最擅长的居合,把那个人影分成两半。
慢慢的,走向那辆燃烧的车。
想要靠近那个人影,就必须从那堆火焰中穿过去。
近一点,再近一点。
已经可以感受到火焰的温度了。
灼烧着,炽烈的,就像内心的情绪一样。
明知道也许火焰最后会燃尽自己,但还是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下一步,就要踩在这辆燃烧的车上了。
只要能把对面的人影亲手分成两半,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
反正,注定要早早死去,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夏彦。”
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夏彦。”
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夏彦”
我没有
没有什么
没有可留恋的
真的吗
一双手从自己腰间两侧穿过,在背后搂住了自己。
“夏彦”
搂得很用力。
于是,阖上双眼,内心的情绪变得有些哀凉了起来。
莫名地堵在胸口,让自己再也踏不出第二步。
抵在自己背上的那对肩膀微微耸动着。
抵在自己背上的额头也轻轻磨蹭着。
所以,是哭了吗
睁开双眼,面前是晴空下的一片淡白的荒原。
木屋前,篝火堆缓缓地、温和地燃烧着。
把目光从窗户投进去,能看到木屋里完完整整地摆着家具。
甚至恍然间能闻到烤面包的香味和茶水的香气。
“夏彦。”
轻快的、上扬着的声调。
尾音有一点甜美,像是一只小羽毛在心窝上挠了挠。
自己握住了搂着自己的那双手,转过身。
这个人是
一阵风吹来,拂乱了这个人的头发,也让自己不得不闭上双眼。
风越来越大了。
篝火堆前,两个人拥在一起,没有分开。
直到风渐渐变小。
于是,睁开了双眼
柔和的灯光,柔软的枕头。
打了一个哈欠,林恩旻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
低头看去,左手的手腕上挂着一条金属手链。
只不过,之所以说是挂着,而不是戴着,是因为手链并没有系上。
应该是林夏彦的行为吧。
看样子他还没有完成这个行为就“睡”过去了。
也不知道他是准备戴上,还是准备取下来。
没有细想什么,林恩旻抬起右手按住了额头。
刚才的梦境是怎么回事
难道,自己闯进了夏彦的梦境里
在过去的十二年里,这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是夏彦有了什么变化吗
下意识地抬起左手,金属手链掉了下来。
“夏彦怎么会买这种东西”
抓起手链,林恩旻准备它放到一边。
却又收回了动作。
这个东西能碰到林夏彦的手腕,就说明林夏彦最起码是不会无视它的。
“算了,戴着吧。”
老实说,这种风格是林恩旻的路数。
所以,他倒还能接受。
拿过手机,接上听筒,林恩旻急于知道是不是林夏彦发生了什么。
可是,留言里并没有什么新鲜的东西,依然是按部就班的。
甚至连这条手链都没有提及过。
无奈地摘下耳机,林恩旻跳下床,走进了客厅。
“狗东西,你是不是最近吃得不错,感觉比以前重了点”
抱着火花掂了掂,林恩旻环顾四周,试图从家里看出来点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毕竟,他以前是极少做梦的。
另外让他在意的是,梦中那个抱着“自己”的人是谁
那个声音明明白白地说了“夏彦”。
可以感受到和那个人相拥时,“自己”内心深处的挣扎、痛苦。
以及一丝不可名状的喜悦。
“唉,想不明白算了,不想了。”
把火花丢到沙发上,林恩旻挠了挠头,走到冰箱前拉开门,发现里面一罐啤酒都没有。
可能是夏彦忘了给新居买啤酒了吧
下楼去买吧。
被林夏彦明确禁止去赛车,其实“睡醒”以后,林恩旻也没有更多的事情可以做。
温吞吞地换好衣服出门,林恩旻的脑子里一直都在思考林夏彦的梦境。
和林恩旻的“没心没肺,说睡就睡”不同,林夏彦的心事太重了。
这个人曾经有一段时间还和林恩旻探讨过关于“梦境”的话题。
但是在知道林恩旻极少做梦以后,就再也没有提及过。
夏彦,下一次新年聚会长辈们商量放在群马,你到时候有空回来吗
拎着一袋啤酒,站在公寓前慢悠悠地走着,刚刚“睡醒”的林恩旻拿出手机,突然就觉得有些累了。
怀念在那边的生活,怀念那边的朋友们。
我会尽量抽出时间赶回去的。
话是这么说出去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