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妈妈叫人去找郎中,真闹出人命,那也不像话。
她回来禀报二太太,道,“老奴还以为清姑奶奶有什么好手段,没想到关氏连人都没有见,只几个奴婢就给打发了,没有给您帮上什么忙,添乱倒是没少添,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处。”
二太太垂眸笑着,道,“钟清那个性子,要是能有什么好主意,也用不着婆家出了事,就要回来找人给她出头了。”
“太太您早就料到了?”
韩妈妈询问道。
二太太微笑道,“她帮了我一个大忙。”
韩妈妈还是不懂她在说什么,二太太接着说道,“二爷从前年轻,我又刚进门,也得指望着我那位亲生婆母留下的人,才能够管好这家里头,从前我仰仗了他们,他们也没少得好处,算互不亏欠,只是如今有人在我面前倚老卖老,还指望我养活他们一大家子,我一介妇人,哪里养得起,我不好说什么,那就让关氏去查,这回到底是谁对她下的手。”
“关氏奈何不了钟清,却也不会平白忍下这口气。”
”二太太看着绣好的纹样,觉得还得再改。
韩妈妈恍然,道,“那些老东西,本就是家里的仆从,该为主子拼命,却还把手伸到您面前,确实是留不得。”
这叫借刀杀人。
“二太太您果然是深谋远虑,老奴一点都想不到这些。”
韩妈妈脸上露出笑容。
前头那位太太留下的人,在这家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可是那些人一个个的都压在她头上,只有那些人没了,她才能出头。
韩妈妈想着,脸上的笑越发多了。
所以说,不管在哪里,兔死狗烹这个道理都是通用的。
哪怕是在钟家这座小小的内宅里头,都不例外。
从前二太太倚仗那些人,现在她用不着了,那些人就成了她的掣肘,还会分走她的大权,以二太太的性子,绝容不下这样的人。
正好钟清回来,替她办了这件事情,也算是尽心了。
二爷没有白疼这个亲生的妹妹,钟清还算有用。
关盼这边院门口的灯柱换了一个,那一个染了血,很是不吉利,钟锦看不过眼,早就让人收拾干净了。
关盼倒是并不在意,只是很关心到底是哪个使坏,这事不难查,只是钟家里里外外不少人,查起来时间要久些,何况钟锦也被家里头的人牵绊着。
关盼倒是不着急,小薇还活着,左右人是跑不了的。
关晴听说了这事,便过来找关盼说话。
“姐姐,钟家怎么这么多事,日后我嫁人,难道也这么多事吗,这可真是太麻烦了。”
关晴道。
关晴倒是不担心姐姐吓着,自家姐姐在家杀鸡砍鱼,都不在话下,她只是觉得钟家无关紧要的事情太多了。
“我还以为钟家也跟咱们家一样,兄弟和睦,姊妹友爱,结果这回住了几日才明白,钟家这叫兄弟阋墙,根本就不和睦。”
关晴一本正经地说道。
关盼靠在迎枕上,道,“怎么,怕我吃亏。”
关晴摇头,“姐姐不是会吃亏的人,我只是不喜欢这样,我希望我日后嫁的人家,能够一家人和睦友善,就像咱们家一样。”
关盼安慰她道,“晴儿,家里头人多,就容易有摩擦,何况钟家有这份家业,你日后嫁人,肯定也会遇到家里不和的情况,只是不会有我这样严重而已,现在别想这么多,你还没到嫁人的年龄,玩得高兴些就好。”
关盼瞧着她才这么一点大,就想日后嫁人的事情,未免想得太远了。
“都是溪姐姐整日跟我说这些事情,叫我也想多了,”关晴挨着她坐下,道,“姐姐,我再住几日就回去了。”
“想回家了?”
关盼问。
“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我在这儿住得也高兴,不过还是想回去了。”
关晴道。
“那你跟你溪姐姐商量好,看哪一日回去,我叫人送你。”
关盼道。
关晴答应着,又说,“我也舍不得姐姐和侄儿,只能下次再过来了。”
关盼道,“你侄儿记住你了,下次过来给他带个好东西玩儿。”
“等她生下来再说吧,”关晴起身,准备出去,她想想又道,“姐姐,门外头沾了血,不会真的冲撞到你和侄儿吧。”
关晴一向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但是看着钟溪抄写经书,这又是自己的亲姐和亲侄儿,不免就担心起来。
关盼心想,妹妹倒是懂事多了,她道,“你要是实在担心,就抄一页佛经,给我和你侄儿祈福,这就够了。”
关晴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要是真的有煞气,那佛经一定管用,要是没有,就求个心安,这么想着,她就赶紧跑回去了。
钟锦还在院子里安排,瞧见关晴急匆匆地走了,隔着窗户问道,“她怎么跑得这样快。”
“怕门口沾染煞气,去抄佛经了。”
关盼道。
钟锦有些意外,道,“她不是不信这些,我听溪儿说,你们家里头都不太讲究,别是溪儿把她带的,也温顺起来。”
关盼听完笑起来,道,“不会,小姑娘求个心安罢了,我给她出的主意。”
钟锦点头,“有了侄儿,妹妹都长大懂事了些。”
“可不是么,”关盼道,“你忙完没有,叫他们收拾干净就好了,你别在外头守着。”
“下雨了,我看看地上哪里打滑,都收拾干净,你睡觉去吧,这会儿也该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