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盼坐上牛车,颠簸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到了寺庙中。
张大媒婆下去之后,一路叮嘱,道,“这钟九爷不知为何,想娶的女子与众不同,可是到了人家家里人面前,你却不能像平常一样,说话做事都要温柔端方,讲究些,不能太随便,不然人家怎能瞧得上你,可不能胡来,知道吗?”
关盼赶紧答应着,“您放心,我都记得,若是她们打发人来问您的话,您也帮说些好听的,麻烦您了,这婚事若是能成,我肯定给你备一份厚厚的谢媒礼。”
张媒婆喜笑颜开,边往前走边道,道,“你这孩子,是我亲眼看着长大的,就是不为了你那份礼,我也盼着你嫁得好。”
关盼点头,“我都知道。”
两人还没走到门口,钟锦远远便迎过来,他先问了张媒婆好,便喊了关盼,叫她跟自己往前走。
张媒婆只当他们两个几日不见想说话,也不往前凑。
钟锦忙问道,“我给你写的信你看了没有?”
“我看了,”关盼皱着眉头,“九爷,你这是什么馊主意,还要我去演三十六计,万一我要是露馅儿,我的名声可怎么办?”
钟锦挨着她走,“好姑娘,我上次在你门口,你那眼泪唰唰的,说掉就掉,我都瞧见了,很是得心应手,今日在她们面前,也只管装的柔柔弱弱,最好是一问三不知,还学过女则、女戒,这可是咱们俩的终身大事,全靠你了。”
关盼退到一边,哼一声道,“那你呢,你就在一旁装傻。”
钟锦道,“这当然不是,我哄着她们两个,叫她们回去哄我娘。”
关盼想了想,又说,“哎呀,你们大户人家可真麻烦,事情真多,八字还没一撇,就这么多事情,我要是过门,是不是还得去学学三国,既得过五关斩六将,还得有诸葛亮的三寸不烂之舌,好去舌战你的嫂嫂们。”
钟锦就喜欢听关盼说话,说的又利索又清楚。
“没事,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学,我都听你的,”钟锦道,“对了,一会儿到她们面前,可不能说的这么溜,要温柔些,慢些,你学一下我看。”
钟锦道。
关盼横他一眼,很是娇嗔,钟锦不由心里软,心想等关盼过门,一定要好好待她。
关盼先咳嗽了一声,随即道,“你先问我问题。”
钟锦反应过来,学着女子的腔调,道,“家里有几口人,都是做什么的?”
关盼柔声道,“家里六口人,母亲在家带弟弟妹妹,父亲是木匠,我大弟在外读。”
钟锦觉得这声音够温柔,但是还不对味儿,“盼儿,你得这样,眼下你是个想要攀附的姑娘,但你得在她们面前装的柔弱,又得叫她们看出你攀附的心思,叫她们觉得,你极好拿捏,你是图钟家的富贵,凭着美貌迷惑了我,偏又要假装,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关盼:呵呵,我明白个鬼。
“我要是有这本事,我不如去戏班子唱戏,你也太麻烦了。”
钟锦拉着她的袖子,道,“你肯定明白的,肯定能够哄过她们,等你进门,再叫她们吓一跳,快去吧,我就在旁边,演一个被你迷惑了的小少爷,咱们俩联手,这一出完了,我爹娘肯定会去你家提亲,肯定不委屈你。”
关盼这才开口,道,“你可不要骗我,我要是嫁不出去,名声还坏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钟锦道,“我绝不是背信弃义的人。”
“你空口无凭。”
关盼道。
“他们要是还不答应,我就离家出走娶你。”
钟锦信誓旦旦。
关盼白了他一眼,柔声道,“若非你是钟家的儿子,有钱有地,我为什么能够瞧中你,你若是离家出走,我可就不要你了。”
钟锦一愣,“那可不行。”
这话未免也太凉薄。
关盼朝他扔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是不是这样,是不是,这样嫌贫爱富,感觉对不对。”
钟锦恨不得拍手称快,“好,好,就是这样,快走。”
说罢,两人大步上前,朝后院走去。
这会儿后院里也不太平。
钟三嫂道,“若是那女子果真聪明,又是个有本事的,那可怎么办?”
钟二嫂道,“那自然是不能要,咱们没得给自己添堵,钟锦这个媳妇,必须得好拿捏,身份低这一点就极好,县令的孙女绝不能让她进门,最好是瞧瞧这个怎么样,若是个合适的,我自有办法说服族中长辈们,叫钟锦得偿所愿,后半辈子都不能翻身。”
钟三嫂连连点头,“还是二嫂主意正,爹最偏爱钟锦这个小兔崽子,只怕他老人家心里头,咱们两房都比不过他一个,还是及早打算的好,省得日后给自己找麻烦。”
钟二嫂满意点头,“咱们是一个娘生的,钟锦不过一个小娘生的,还轮不到他把家里的大头分走。”
两人商量好,又各自出主意,一会子问关盼什么问题,才能确定她的人品德行。
正想着,关盼便随钟锦进来了。
关盼本来神情平淡,面色从容,这样美丽的容貌,确实极难找到。
钟二嫂和钟三嫂简直被关盼的美艳震惊到。
但关盼看到二人之后,先是瞧她们头上的珠钗发簪,又盯着她们俩的衣服料子看,最后才低下头,眼中深深的羡慕,钟二嫂和钟三嫂都没有错过。
这就是个出身穷苦却美貌,好不容易钓到了金龟婿的小姑娘。
钟二嫂和钟三嫂对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