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有想到合适的办法,这一个拖延,便拖了好几日。
钟锦有事忙碌,关盼身子重,也不能总是思量那一件事情。
到了七月里,钟家来了亲戚。
乡试在八月份,二太太娘家有两个侄子今年要下场,梅州城离江宁府近,只要作一日的马车便到了,二太太娘家侄子为了方便,先到梅州城,准被快开考的时候再去江宁府考试,免得到时候水土不服,再生了病。
家里住进了外男,关盼也不好在园子里逛,便在自己院子里散步。
钟溪也没地方去了,跑来关盼这里,道,“嫂子,二嫂对她两个侄子可尽心了,我听说把大厨房做饭最好的厨娘都叫走了一个。”
关盼道,“你想吃什么,叫你哥哥从外面带就好。”
“我也没什么想吃的,”钟溪说道,“嫂子,你家弟弟不是也要下场吗,他就在梅州城里,要不要把他喊到家里。”
“不用,我前几日才见了他,他瞧着挺好,在书院还能多问问老师,再说他年纪也不大,今年考不中,明年后年再考是一样的,我倒是不着急。”
关盼道。
钟溪道,“那就好,我还怕嫂子你不放心。”
“没事,关晏他做事有分寸,要是真有什么,他会来找我帮忙的。”
关盼道。
“关家哥哥肯定能够顺利中举,说不定在加冠之前就能考中进士,再娶一房身份不凡的夫人,说不定日后就能封侯拜相了,到时候嫂子可别嫌弃我哥哥。”
钟溪拉着她的手开玩笑。
关盼也笑起来,“那就借妹妹吉言了。”
院里头的人一起笑起来。
“可惜娘不能再生一个弟弟,我哥是不可能中举了。”
钟溪很是惋惜地说道。
“那给你许一个举人夫君,说不定日后还能考中进士,你就是官太太了。”
关盼玩笑道。
“不要,”钟溪摇头,“还是不了,我没什么志向,就想一辈子都留在梅州城,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不求大富大贵。”
关盼道,“不着急,咱们慢慢找,肯定能找到好的。”
钟溪今年十三,到了定亲的年纪,想来她自己也是又期待又担忧。
两人在院子里闲逛了一会儿,便坐在门廊下,日头已经升上来了,再走怕是要被晒着。
“也不知道江宁府是什么样子,”钟溪一手撑着下巴,“我长这么大,出过最远的门,就是城外的庙里,哥哥小时候还去过皇城,我也想去江宁府瞧瞧。”
关盼道,“你哥哥说是过些日子要去江宁府跟人做生意,你要是能够说服娘,说不定能够一起过去。”
钟溪对此没有信心,摸摸她的肚子,道,“要是嫂子没有身孕,那我们一起去倒是有可能,娘肯定不会让我一个人去的。”
“我现在有些明白晴儿的心情了,她总说她想投胎成男孩子,以后看遍山河,我前几天还笑话她,现在我也想重新投胎了。”
关盼把点心推到她手边,这样的想法,或许许多女孩子都有,但她们不会有实现愿望的一天,而爹娘兄姊只会告诉她们,“你是女子,要娴静,要温顺,成婚以后,他们就说,你要把心放在自己的家,相公还有孩子身上。”
走出一个宅门,对女子来说都是艰难的事情,何况是出远门。
关盼凑过去一点,小声道,“离你出嫁还有两三年,等你侄子生下来,你哥哥要出门的时候,我和你哥哥去说服娘,带你和晴儿一起出去,别的地方不敢说,江宁府肯定能去。”
钟溪马上高兴起来,挽着关盼的手臂,虚靠在她身上,“嫂子你对我真好。”
两人在院子里消磨了一上午,钟溪吃了午饭才回去休息。
第二天,二太太便带着她娘家侄子面见钟家的人,关盼和钟锦也去了。
二太太是家里头的小女儿,她那两个侄儿,一个二十,一个十八,年纪和钟锦不相上下。
关盼和钟锦被人家客客气气喊了叔叔婶子,都觉得很别扭。
二太太解释道,“本来他们是直接去江宁府的,只在家里留宿一日,我这个当姑姑的,实在不能放心,想着江宁府离咱们梅州城这样近,便想让他们住下,顺便也让你们二哥和他们说说考试的规矩。”
钟二老爷自然没有意见,嘱咐道,“家里地方大,该住就住,平日吃的好些,不必跟着咱们家茹素,下个月去了江宁府,可得考个好成绩回来。”
两人起身道谢,一家人凑在一起说着闲话,关盼心想,看来钟清的事情,还得一拖再拖,总不能耽误人家下场,事关前程,钟家也不能现在生乱。
二太太娘家姓韩,韩妈妈就是跟的韩家的姓,那两个侄儿也不是第一回来钟家,并不觉得生分。
闲话说完,钟锦便扶着关盼回院子里去了。
两个侄儿也跟着二太太回家,二太太嘱咐道,“你们两个可要好好读书,给弟弟做出表率来,也让咱们韩家好好长脸。”
韩大郎点头,道,“姑姑您放心,侄儿会尽力的。”
韩二郎也跟着点头,随即道,“姑姑,钟家九爷是从哪儿娶的这样一位太太。”
二太太蹙眉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韩二郎讪笑一声,道,“我就是瞧着她不太一样,不像是好人家的女子。”
韩二郎年纪不大,见过的女人不少,方才瞧着关盼,总觉得她比他见过的浓妆艳抹的青楼女子还漂亮,寻常人家怎么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