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春实在是个妙人,后头关盼才知道,兰春她爹哪里都好,就是脚臭,她爹娘因此经常吵架。
关盼去看了钟溪,人没事儿,就是蔫儿地不行,关盼看看天气,便说要带她去庄子上住两日,也带着积玉过去。
钟溪这才高兴了些,不用闷着家里,这就很好了。
钟锦忙着家里的事情,没有空闲,得知关盼要出门,心里很是羡慕,关盼一走,他还少了一个出谋划策的人。
关盼才不管这些,最近的钟家不同以往,实在太平得很,连二太太都快吃斋念佛了。
关盼带着钟溪去了钟锦名下的田庄,她是这里的女主人,过来不仅是为了游玩,她去年怀着身孕,照顾孩子,田庄上的账本都是管事的送过来,她就算瞧着有问题,也不能正经处置,索性这回带了账本过来。
孙氏送她出门,道,“盼儿,你去田庄就去吧,你怎么非得把我的心肝儿给带上,你去三天,我就跟三年不见我孙儿似的。”
关盼不知道该怎么说,钟溪道,“娘,你别说了,谁让你不能过去,我和嫂子可是过去玩儿的你就在家照顾我爹吧,再说了,积玉都大了,当然要出门见识一下的。”
关盼道,“不是这么算的,您看,我今天出去,明儿不在,后天下午就回来,你只一年不见您孙儿,不是三年。”
孙氏数数,笑道,“这倒也是,你们去吧,陈妈妈,你跟着盼儿过去,那些个田庄上的管事,一个个刁钻得很,我知道你会说话,可叫你拔着嗓子跟人吵架,那不像话,叫陈妈妈陪着你。”
关盼道,“那就多谢您了。”
孙氏笑着点头,陈妈妈笑道,“这些年下来,谁都知道老奴嘴皮子利索。”
关盼道,“这就很好了,人啊,会一件事情就不容易了。”
众人坐上马车,带着侍女仆从,便离开了。
积玉现在一点都不好伺候,他不喜欢被人躺着抱,除非吃奶,他喜欢被竖着抱,把他的小脑袋支棱起来,一双眼睛到处看,尤其喜欢花里胡哨的东西,看见就要把东西往嘴里塞。
关盼把他竖起来抱着,然后掀开帘子,积玉便往外头看,嘴里啊啊啊呜呜呜地叫唤着,口水一直往下流,关盼的肩膀都湿了。
她抱一会儿,就觉得沉,便交给乳母抱着。
关盼询问道,“他晚上好带吗?”
乳母笑道,“乖着呢,吃饱了就睡,是个好孩子。”
关盼点头,乳母又道,别家太太生了孩子,都忙着笼络相公的心思呢,太太和九爷倒是不一样,您二位竟然一起照顾孩子,我当真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
关盼微笑道,“自己的孩子,我也觉得我那会儿犯傻呢,竟然亲自照顾孩子,把我累得都头疼了。”
乳母道,“您二位照顾地可好了。”
关盼去抓积玉的小手,积玉我这关盼的手指头胡乱使劲,关盼觉得自己一根手指被握得紧紧的,不使劲都掰不开他的小手。
到了地方,积玉已经吃饱喝足睡着了。
关盼扶着青苹的手,从马车上下来,管事已经带着佃户们在等着了。
管事的姓刘,就叫刘大,瞧着快四十岁了,其实才三十多,算是个能干的。
他一眼认准关盼,上前道,“九太太来了,九太太,我是刘大,您还是头一回来这儿呢,哎哟小少爷也带来了,您累不累,要不先去歇一会。”
“不累,”关盼道,“我也是村里出来的,许久没下地了,你带我去地里看看,这几日也该到了插秧的时候。”
刘大立刻点头,在前面引路,嘴上还不听,“太太您哪里像是村里头出来的,您这通身的气派,一看就是当家的女主子,不一般,不像我们,那是真的面朝土背朝天,不能翻身啊。”
他呼啦哗啦说了一顿,关盼道,“这话就不对了,人活着,总是要往好处看的,你们帮我和九爷做事,尽心尽力,我们两个人也看的见,只要做的好,有什么难处,或是想试试别的,还有孩子们,是想读书,还是学点什么,我和九爷都是肯帮忙的。”
这话一说,不仅刘大,周围的人要高兴起来,心想这可就太好了,他们还能给儿子找个别出路,还有比这更好的人,没有了,绝对没有了。
刘大拍着胸脯,保证道,“太太,您可真是菩萨降世,我们肯定给您和九爷,还有咱们小少爷好好办事,您就放心吧。”
关盼笑道,“你这边的账本我是仔细看过的,是谁写的,喊出去给我看看。”
大刘顿时有些慌张,他不算太贪,但人到了某些位置,能拿到好处,肯定是想拿走的。
大刘就拿了,账本做的很好,但是没有瞒过关盼的眼睛。
关盼知道一亩地能够收多少稻子,也知道稻子大概的价钱,她一算就知道不对劲。
有个十七八岁的青年,从人群里走出来,战战兢兢道,“太太,账本,账本是我做的。”
“做的很漂亮,”关盼道,“谁教你的。”
青年还在哆嗦,关盼道,“别怕,我不是来追究的,你的账本写的,赶得上铺子里的掌柜的,我打算把你调过去,在这地里,实在委屈你了。”
青年一听这话,立刻道,“太太,我爹是个老账房,就是死的早,我跟他学了一点,在这边记账,您真的要把我调到铺子里去吧。”
关盼点头,“当然,我糊弄你做什么,后日我回去的时候,你跟我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