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关盼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还是被外面的拍门声叫起来的。
关盼披着衣服起来,兰春道,“不好了,不好了太太,您赶紧起来,二太太和三太太带着人过来了。”
关盼懒洋洋地说道,“知道了,我起来了。”
兰春和青苹七手八脚地给她穿上衣服,脸擦了一把,头发也只是先扎起来。
来不及梳头了,二太太已经砸门,气势汹汹地进来了。
关盼笑着迎出门,亲亲热热地喊道,“二嫂来了,二嫂快坐,吃早饭了吗,瞧瞧这脸色,真是不好看,快给二太太上茶。”
钟锦带着积玉在外头玩儿,也赶紧回来了,说道,“二嫂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
夫妻两个说的话都差不多。
二太太深吸一口气,抖着手指向二人,“你们,你们,好啊,真是不能再好了!”
钟二爷在那边,也险些气得昏死过去。
钟锦道,“别生气,气大伤身。”
二太太为什么这么生气,当然是关盼和钟锦的原因。
今日一早,二太太就带着那些大小掌柜的,要去那几个铺子里,把自家的生意“拿”回来,赶走那些人。
他们先去的布庄,布庄的掌柜笑得花儿似的,说已经接到家里的信,欢迎二太太带人过去查看。
二太太总觉得不太对劲,便匆匆去了香料铺子。
陶大掌柜当时站在门口,听说二太太要换人,差点笑晕过来,拿过自己的账本,看来后头签的大名,说,“这不是你们钟家的铺子,也不是钟九爷的铺子,我们东家姓关名盼,是个女子,您仔细看看这是谁的名字。”
二太太看过,确实是关盼的名字,但她自然不信,说道,“陶大掌柜,我们有契书在此,你何必负隅顽抗。”
她心中已经打鼓,但是契书是真的啊,那账本的签名却可以是假的。
陶大掌柜正色起来,说道,“钟二太太,这铺子从一开始,就是姓关,您不信,咱们可以去官府,都是登基在册的,我不知道您误会了什么,但这铺子,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姓钟,除非我们东家说要把生意交给小少爷,可是小少爷才一岁啊。”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张莹最是积极,说道,“二太太,您看这铺子里的学徒们,还有我,还有李二掌柜,都是上河村来的,我还是东家的半个姐姐呢,要不是亲戚,我一个女眷,怎么留在这里。”
钟二太太和她身后的人,终于意识到错处了。
那些掌柜的却不服,有人上去推搡陶掌柜,骂道,“你胡说什么,这铺子就是我们钟家的,契书都签好了。”
张莹惊地喊了一声,“你做什么!”
李二掌柜上前一步,看着这人,道,“哎,哎,别这样,你这样我就报官了,我报官了!”
陶大掌柜整理好了衣服,面不改色,接着说,“还有茶叶铺子,胭脂铺子,还有粮食生意,都是姓关,您就别去打扰我们做生意了,这误会还是要及时地说明白啊,不然平白无故的,就来拿东西,这是什么道理。”
张莹知道点儿内情,这会子也十分得意,心想,当女人就要当到她妹妹这个样子,才算争气。
她也要好好的识字,日后当个女掌柜。
“钟九爷虽然来帮忙做事,但他也挂着掌柜的名号,我们按月给银子的,一个月十两。”
张莹接着说。
当初张莹不明白为什么关盼要这样做,现在总算知道了,只觉得十分佩服。
武伯年纪最大,一时间如遭雷劈,嘴上说着不可能,然后白眼一番,昏过去了。
小学徒赶紧去喊了街尾坐堂的郎中,可别有人死在门口了,多不吉利。
二太太想清楚了前因后果,虽然撑着没晕过去,但也差不多了。
她知道,就算去官府,这些铺子,也只会是关盼的东西,而且归在她的嫁妆之下,夫家不能夺女眷的嫁妆,这是有罪的。
二太太浑身发抖,被韩妈妈扶上马车,回去了。
陶大掌柜看着这个妇人,摇头说道,“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啊。”
他们要是不闹这一回,关盼和钟锦也没有机会再从钟家原本的家业上分走一块,每年两成啊,就算铺子不赚钱,那还有田产。
就算不拿钱,也能叫钟二爷和二太太一辈子都记着这个教训。
张莹道,“关妹妹从小就聪明,我不如她,这些日子才学会整理账本。”
陶大掌柜笑道,“没事,咱们慢慢来,你不是想当女掌柜吗,我教你,日后再去钟家送账本,也是你去,东家肯定愿意教你。”
张莹点头,“麻烦你了,陶大哥。”
这时候有个十岁左右的小学徒掐着嗓子,学张莹说话,“麻烦你了,陶大哥。”
张莹回来,“朱汶,你这个坏小子!”
众人笑成一团,各自散了。
关盼从不是省油的灯,钟锦也一样不是,从一开始,这些铺子,就在关盼名下,是关盼拿着自己的八百两嫁妆赚回来的,当然,这其中真假,也不好说。
但有一点是真的,这些铺子,在官府那边,记的都是关盼的大名,缴税款也写关盼的名字,只不过被白县令特地帮忙瞒着,连钟四爷都不知道。
当初的防备看似多余,现在终于有用处了。
钟二爷还在书房坐着,几个掌柜也是跟吃了黄连一般。
武伯的长子询问道,“二爷,这就是说,咱们就拿回来一个布庄,别的都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