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锦搂着人,道,“怎么哭了,梦见什么吓唬人的东西了,醒醒。”
关盼刚醒,还有点儿糊涂,起身道,“没什么吓人的东西,是梦见积玉了,梦见我那心肝儿饿了没人管他,还不给他饭吃,吓死我了。”
关盼用钟锦的擦擦眼泪,钟锦也想儿子,但他到底不是女人,不会在夜里哭着说想儿子了。
“没事,他在村里住着,家里头谁不是帮他当成心肝一般,他肯定整日里和婉婉玩闹,过得好着呢。”
钟锦道。
关盼倒在钟锦怀里,娇嗔道,“可是我想他呀,恨不得他现在就在我身边待着,都怪你,折腾得我几个月都不能回去,我后头的日子怎么过。”
钟锦看她如此,也心疼的厉害,哪里有当母亲的会不念着儿子,钟锦只能搂着她安慰,“要不把积玉带过来?”
关盼也是头疼,道,“先不说这些事情了,回头再商议吧,这么远的路,我也不舍得他辛苦。”
关盼想起刚才积玉朝自己哭,想起分别的时候,积玉靠在自己怀里,说让她放心出门,他已经长大了,不需要娘天天陪着。
但是积玉当时眼中已经有眼泪了,关盼不由得心中后悔,她不想和儿子分开太久。
关盼靠在钟锦怀里,默然流泪,觉得胸口有些疼。
钟锦想儿子,还心疼关盼,搂着关盼第一次手足无措。
关盼性情温柔坚韧,嫁到钟家,她少有眼泪,素日里也帮着钟锦出谋划策,实在没有这样柔弱过。
钟锦已经习惯了她的冷静,猛然柔弱起来,钟锦无措又心疼,只能一边道歉,把过错揽在自己身上,又跟哄小孩子一样,许诺这个,许诺那个,直到关盼哭着睡过去。
关盼第二天醒来,便觉得自己是在犯傻。
感觉到钟锦就在旁边,关盼都不好意思睁开眼睛,唉,确实太难堪了。
昨晚上哭得实在太傻了,再怎么样,也不能因着一个梦便哭哭啼啼,关盼自认从未做过蠢事,尤其是在钟锦面前,这一回实在太不体面了。
钟锦看她醒了,却不愿动弹,一副躺着不想起来模样,便问道,“还不起来。”
关盼道,“不想起来,你不必管我,今日也该出去的,不是还要去跟何掌柜看铺子吗,守着我做什么。”
钟锦轻轻叹气,“守着你,自然是怕你起来又哭了。”
关盼怀着积玉的时候,钟锦便知道妇人有孕时爱落泪,关盼本不是爱哭的人,昨晚上却哭成那样,钟锦如何能放心出门。
关盼道,“我没事了,你去吧,我就是昨晚上胡乱做梦,今日没事。”
钟锦笑道,“你在我面前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可不必,先起来吃饭,等你吃完了我再出门。”
关盼知道钟锦不放心自己,只得跟着起来,吃过早饭,又听了钟锦再三叮嘱,这才送他出门。
把人送走,关盼半靠在床上走神,青苹见她这样,忍不住说道,“太太,您是不是想回去了。”
关盼把手里的书扔到一边,道,“可不是嘛,哪里都不如在自己家里头安稳,本来还能找人说说话,在这地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偏偏还不能回去,也不能出门去玩儿,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
能出去玩倒是好了,关盼确实很想出去玩,然而肚子里的是个小祖宗,得再歇一半个月才能出门。
关盼心说要不想法子把关晴和积玉都带过来,不然这孩子生完,她也快疯了。
好在钟锦有心,每日除了在外头忙,就是惦记关盼,每日都早早地回来,绝不在外面留宿。
李三公子同几个人这日把她拦住,有人说道,“你府上是养了个仙女不成,每日都要早早回去。”
钟锦一推那人,玩笑道,“我府上有位王母娘娘,王母娘娘肚子里倒是有个小仙女,都别拦着我回去伺候,你们爱找谁喝酒找谁去,别找我,万一我家那位不高兴了,茶园都得关门。”
李三公子道,“唉,我就说,还是一个人过日子好,没人管束,像钟贤弟这样的,早早地成了婚,把自己困在家里头了,哪里还能瞧见这世间其他的莺莺燕燕。”
“咱们各走各的路,不耽误就好,”钟锦说着,言辞间带了几分得意,“寻常的莺莺燕燕,岂能比得上我家中的人,告辞。”
钟锦一拱手,带着今日买好的点心利落地回去了。
“我当真是好奇,这位钟九太太到底有什么本事,那得生得多好看,才能把钟九这样的精明人哄住。”
“这叫周瑜打黄盖,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一定多漂亮,你看陛下三宫六院,还不是年年都换新的美人,这得看人品。”
“那也不一定,我这人品就挺好的,可我家里头那个是整日拈酸吃醋,孩子不好好带,也不孝敬我爹娘,天天跟我那几个小妾吵架,我实在不想进家门。”
李三公子看了说话的人一眼,心想这真是个没有自知之明的,人家钟锦好歹是个俊俏郎君,他也不照照镜子,就那模样,有人肯嫁他不去念佛,还往家里纳妾,媳妇没打断他的腿就已经很好了,还好意思说。
李三公子心想,日后再也不跟他们出来喝酒了。
钟锦这边的事情倒也顺利,日子过得飞快,梅州城那边的信已经送过来了,书信足有三寸后,只是半寸是正经生意,剩下的两寸半,又有一寸是孙氏训斥钟锦的,还有一寸是积玉写给他娘的信。
积玉年纪小,还不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