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盼跟随小厮进了一间酒楼,去了楼上,在屏风挡出来的位置后面坐下。
小厮离开,关盼坐下喝了口水,便瞧见有个年轻男子走到她面前。
关盼放下手里的茶杯,她没有站起来,看着面前的人,说道,“原来是你。”
张泽在关盼面前坐下,笑道,“是啊,许久不见,盼儿妹妹,没想到你我还能在皇城相见。”
关盼心想今日真是晦气,竟然在这里遇到了张泽。
张泽这几年的官当下来,真是越发地人模狗样了。
关盼并不想和他纠缠,这实在不是个好东西,找她也必定没有好事。
张泽接着说道,“听说妹妹有了难处,你我当年因误会分开,也该说清楚的。”
关盼笑道,“中举之后逼迫未婚妻为妾,这可不是误会,我与你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说罢,关盼就要离开。
张泽也把手里的茶杯磕在桌子上,说道,“慢着,关盼,你与我分开,没有几日便嫁入钟家,这几年享受荣华富贵,可见你也没有几分真心,哪里有脸面这样指责我。”
关盼冷笑,被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你还真是完完整整地继承了你娘的泼妇脾气,果然是母子连心,当母亲的泼妇,当儿子的无耻,你们母子二人逼迫我为妾,我能够嫁入钟家,那是我的本事,我有荣华富贵,那是我自己争气,我确实得谢谢你的不娶之恩!”
关盼这几年不大骂人,但不代表她忘了自己的看家本事,张泽敢凑到她面前,别说他现在当官,就是当了皇帝,关盼也敢指着他鼻子骂。
无耻就算了,自己藏起来自己知道就好,还偏要到外头显摆,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张泽一听这熟悉的骂声,顿时觉得浑身难受,好像他还是当年那个没钱没势的书生,母亲是寡妇,凶悍泼辣,可他们母子受着关家的恩情,平日里还得伏低做小。
张泽深吸了一口气,他不能跟关盼大吵大闹,否则他真的要成了关盼嘴里那样的人。
张泽不再和关盼纠缠当年,何况他也说不过关盼。
关盼这个女子,当真凶悍且心性坚韧。
张泽如今娶的那个官家女子,也被他安置得服服帖帖,可是他却不能让关盼低头。
他当年跟关盼说,希望关盼能够为自己牺牲一点,关盼骂他;他温柔十足地要求关盼做这个做那个,关盼就说凭什么。
也不知道钟锦的眼睛是不是长歪了,怎么能够看上这样凶悍的女人。
张泽开门见山,道,“听说钟锦被关在京兆府大狱中,你不想救他出来。”
“李三公子你听说过吧,他都不能救出钟锦,你算什么。”
关盼并不把张泽放在眼里。
这样的态度是真的刺痛了张泽的心,这样的痛,是张泽多少年都不能忘记的感觉。
他前两日才回到皇城,碰巧听说了宋家和李三公子的争斗,把钟锦牵扯进来,还关进了大狱里,关盼怀着身孕,正在为他奔波。
张泽道,“关盼,你就没有后悔过吗,我如今虽然只是五品官员,但日后必定位极人臣,钟锦又算什么,他如今从商,你的儿孙日后都不能科举为官,你懂吗?”
他说出这些话后,好似心里头舒服许多。
关盼笑了一声,“我真是心疼你辖下的百姓,你这等人,日后位极人臣,必定是老天无眼,我关盼永远都不会将你这样无耻的人放在眼里。”
说罢,关盼抬腿就走。
张泽听说这夫妻二人落难,今日来找关盼,是希望看到关盼痛哭流涕的场面。
他说出那样的话,也是想看到关盼后悔,后悔关盼没有跟着他,错过了当官家女眷的机会。
可惜关盼并没有。
关盼受谢容影响,骨子里是个骄傲的人,她看不起张泽,就是看不起他,就算她明日要死了,她今日也不会把张泽放在眼里。
她当年被退婚,被逼迫为妾,那个时候她要是从了,如今肯定在主母手底下受罪呢。
张泽真是不要脸,关盼一点都想不明白,给他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男人当妾室难道是值得骄傲的事情吗,他为什么觉得自己会后悔,对自己也太自信了。
她就是不嫁钟锦,那她弟弟也是二甲进士,进士的姐姐给人当小妾,不够丢人的。
关盼完全没办法理解张泽,本来攒了一天的脾气,也消散得差不多了,她都被气笑了。
关盼回到家中,积玉扑到她腿边,喊了一声娘,关盼正要跟儿子说句,就瞧见钟八爷和八太太从堂屋里出来。
八太太满脸的焦急,道,“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也不跟我们说一声,这是想做什么,不把我们当哥哥嫂子了。”
关盼叫青苹把积玉抱走,然后跟着两人进了堂屋坐下。
八太太拉着她的手,心疼道,“你这几日都没好好歇着吧,看看你这脸色。”
钟八爷叹了口气,说道,“我如今也只是个闲职罢了,还在熬资历,不能帮着弟妹,真是心中有愧,弟妹你先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也着急啊,那是他的亲堂弟,这几年银子大把大把地往他家里送,他怎么能够不着急。
关盼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最后道,“八哥别担心,到底有李三公子的脸面在,钟锦并没有性命之虞,我也不打算跟他们搅和了这茶园我不要也罢,我托人去找宋家,先把钟锦从牢狱中带出来,八哥不要掺和,这事儿我弟弟都不知道,没得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