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家人都起得不早,临近中午了,才都起来。
按礼说今日新妇应该认丈夫家的亲戚,不过俞恪就父女两个,一家子也都不大讲究,趁着天气好,都坐在院子里说闲话。
沈筹昨日也帮着挡酒去了,早起才听说昨日积玉跟人动手了,便来找关盼。
“姐姐没有训斥他,虽说动手是不大好,不过姐姐也别太生气,男孩子都是如此,我们几个小时候经常就和陆家的孩子打架,有一回把陆家我那表哥的头都打破了,陆老爷子也不生气,还说陆家的男孩子不够结实,打发他们来侯府习武,说是强身健体。”
关盼心想侯府和陆家,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关盼看他这着急的样子,说道,“我又不是不讲理,昨日并没有训斥他,不过你得教他,打架不要紧,欺负人却不行,还有,叫他动手的时候聪明些,别总把我们这些个长辈招过去就好。”
打架可以,要有本事收场才行。
沈筹这才安心,“姐姐放心,我肯定会同他好好说的。”
关盼点头,又道,“养孩子可真是不容易,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长大的,糊里糊涂就这么大了,如今也不知道该怎么教导他们。”
谢容正好过来,听到这一句说话,说道,“只要别作奸犯科,能够走正途,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就好了。”
关盼还是头一回听见母亲说这样的说,忍不住道,“您还说呢,我们几个都是您胡乱养大的吧,还是我爹操心的多一点。”
谢容被女儿这样说,脸上挂不住,瞪了她一眼,说道,“那我该怎么办,我当年也是头一回养孩子,也没人教过我怎么养,你爹还不是瞎养活,我看你们几个都挺好的。”
关盼也不好和自己母亲争吵,道,“算了,那我也胡乱养着吧,给他们读书识字就好了,教得厉害些,别吃亏就好,想来也不需要我再操心什么。”
母女二人一起抓瞎,谁也不好说对方什么。
关盼看着钟锦弯腰扶着女儿在地上走,她不知道该怎么教导,还有钟锦这个当爹的呢,教孩子也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养不教还是父之过呢。
谢容回想当年,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怎么带孩子的,门口的几个嫂子给她帮了大忙了,一眨眼都这么大了。
钟溪起得最晚,二人一进院门,婉婉便大步跑过去,甜甜地喊了一声娘,扑在钟溪腿上。
钟溪把婉婉抱起来,应了一声,说道,“婉婉起来了。”
婉婉倚在钟溪怀里,俞恪在她脸上捏了一把,道,“爹呢?”
婉婉歪过头,笑着说道,“整日瞧着你,瞧得烦了,不要你。”
俞恪又捏了一把,钟溪赶紧拦着,“不敢捏,小心捏多了流口水。”
三人一同进来,孙氏瞧着,心想女儿总算有了个好归宿。
彭姨母拉着女儿,在一旁说道,“你瞧瞧,你表妹都嫁人了,你可怎么办,这回不把你嫁出去,我都没脸回家了。”
彭茵老神在在,说道,“那您去找,我又没说不嫁人,您只管着,最好找个五六十的老举人,我嫁过去您就能当太祖母了,过两年咱们俩都是家里头的老太太,还有孩子孝敬着,您岂不是更有面子。”
彭姨母被女儿气得直翻白眼,说道,“你说的什么鬼话!”
彭茵道,“我这不是看您眼馋人家的姑娘吗,我给你找一个直接儿孙满堂的,您不高兴吗。”
彭姨母狠狠在女儿胳膊上掐了一把,“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孽债。”
彭茵疼得直抽气,“您怎么又掐我,胳膊都给您掐坏了。”
她娘不愿意生她,她还不愿意投胎呢。
若是投成了什么畜生,浑浑噩噩地过完一辈子也就算了,偏偏投胎做了人,读书识字,却依旧要浑浑噩噩地活着。
彭茵觉得,要不是自己认识了表嫂一家人,只怕这会儿都要一根绳子吊死了。
彭茵叹气,女子为何就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活着。
彭姨母看她叹气,“你叹气什么,要叹气也该是我,你这婚事,怎么就这样艰难。”
彭茵有些心烦,“您别念叨了,再念叨我就铰了头发做姑子去。”
彭姨母正要训斥女儿,彭茵起身,不理会母亲的念叨,直接走了。
关盼瞧着那边母女又快要吵架了,回头对谢容道,“娘,您看您能不能劝劝我那姨母,叫她想开些。”
谢容瞧着,道,“庸人常自扰,你那姨母自己想不开,旁人去劝说,也是无用的。”
有关晴这样一个女儿,谢容十分想得开,她不想像别家的妇人那样,非要逼迫孩子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那既是折磨自己,也是折磨孩子。
谢容没有那个心情,只要她的孩子们准备好承受代价就行。
关晴不着急嫁人,她或许不会承受家里人的逼迫,但是她永远会围,在哪里都要承受别人不一样的眼光。
这世道就是如此,关盼及时出嫁,便为了自己的小家和孩子操心,承担责任;关晴想要自由,同样要承受该有的代价。
没有一条路是容易的,尤其是身为女子。
谢容能够做的,就是尽力保护她们,尽母亲的责任。
在关盼身上,她多少失职了,但她会弥补的。
关盼道,“那该怎么办,我就怕我那表妹想不开。”
谢容见她这样忧心,说道,“多劝劝她,还是得她自己想办法,我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