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筹说道,“姐姐也该猜到了,最近哪里都乱,江宁府那边的事情,我本想帮忙,但姐夫不让我去,那胡家的人我也认识,就是墙头草,大概是瞧着王家要倒了,趁机在江宁府胡乱搜刮一番,等日后安稳下来,再谋出路,姐姐不必理会他们,回头一并收拾了就是。”
关盼并不奇怪,道,“没事,左右都是要亏些银子了,你们不必管。”
沈筹听说只是亏些银子,便也放心了,大大咧咧地说道,“没事,亏了多少,回头叫爹给你补上,咱们侯府最不缺的就是银子,还有三表兄,他也不缺钱,叫他去补,你们不用担心。”
关盼心想,这些个世家大族,一个个的真是有家底。
“再不行等抄了胡家,再不给姐姐也是一样的。”
沈筹根本就不把那家人放在心上,抄家说得跟做饭似的简单。
关盼本来还挺担心,一听他这样说,便笑起来,说道,“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侯府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不会,”沈筹道,“母亲家里头是几朝的重臣,没人动得了,朝中如今分成两派,有些世族想要挟制陛下,与秦王抗衡,另外一些向着秦王,还在博弈,明年也该出结果了。”
沈筹对这个结果十分自信,世族虽然有心挟天子,可任由他们心机再多,他们没有兵权,临时也不可能凑出一支能打的军队来。
南平侯被皇帝留在皇城,本来是要让他成为皇帝的后盾的,结果王太后实在不靠谱,南平侯觉得换个皇帝也不错,再加上有关盼被强留再宫中的事情,他们没办法支使南平侯手里的兵,这么一来,结果只能有一个。
关盼道,“那就好。”
姐弟二人说了一会闲话,这才分开。
第二日钟锦便称病不出,叫陶掌柜把手头的事情也停一停,不必再忙碌,准备婚事去吧。
至于家里头做事的人,每月银子照发,闲着也不用担心。
钟锦一称病,江宁府不少和他一样被索要贿赂的人也用了一样的法子,干脆歇业吧,把银子送给那位胡大人,他们的日子就不用过了。
钟锦难得这么有空,便在家里头带孩子,有人上门,也是关盼是应付,一句话,钟锦养病呢,谁要是有什么难处,关盼也都帮了。
钟锦这病养了好几日,消息也传的差不多了。
还在梅州城顶替县令一职的宋通判也赶紧上门,去见他的还是关盼。
倒不是钟锦不想去,他方才带着积玉出门去了,还没回来。
因着积玉今日读书,读到了什么登高远眺,便想站得高些,钟锦也不含糊,带着儿子去萍水边上的酒楼了,那里有三层,是梅州城最高的地方了。
父子俩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宋通判多少知道关盼来历不简单,两日人寒暄之后,他就问道,“九太太,您的身份,要压住胡大人,也不是不行,您没这个打算?”
关盼道,“没有,拿身份压人可不像话,再说了,天高皇帝远的,皇城又乱,我没这个心思,您也别到处去说,没这个必要,等到明年就好,宋通判辛苦了。”
宋通判道,“不打紧,不打紧,您心里有数就好。”
关盼点头,宋通判还想问些什么,衙门便匆忙有人过来,说江宁府来人了。
宋通判道,“谁来了?”
“胡大人一家子都来了,就在码头船上,等着您过去呢。”
宋通判眼前一晕,起身道,“九太太,我这一身的前程,可都放在您这儿了。”
关盼也头疼,道,“好,您去吧,这都上门来打劫了,还得您去应付,年后就该好了。”
宋通判道,“这倒没什么,有句话说,天欲灭之,必先纵之,这等事情,总归是要结束的。”
关盼起身送他出门,叫人把消息跟钟锦说了一声。
不必关盼去说,钟锦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他就在酒楼上,登高望远,看见有艘不一样的船过来,一问就听说胡大人一家子来了。
要不是儿子还坐在他肩膀上,他都要张嘴骂人了。
打劫的到家里头来了!皇帝真是应该退位让贤了,看看这天下成了什么样子,乱糟糟的,当官的都敢明抢了,可见皇城已经乱成什么样子了。
等积玉玩够了,钟锦带着他回家。
父子俩方才进门,便听到谢昼骂骂咧咧的声音,说道,“从前只听说过说是强抢民女的,没想到我一个大老爷们,竟然会遇到这种事情,这怎么还有追上门来的,欺人太甚!”
钟锦自然是知道谢昼为什么不能回家的,看他气成这样,劝说道,“你声音小点儿,孩子们都还在,你别把孩子们吓着了。”
谢昼颔首,压低了一点儿声音,满脸无奈,摊开手说道,“表姐夫,你看看我这样,既没有才,也没有财,那女人疯了吗。”
钟锦拍拍他的肩膀,半开玩笑说道,“大概是瞧着你身强力壮吧。”
谢昼无语。
钟锦正色起来,“你们谢家联姻,想必娶的都是有些家世的女子,那位胡大人有些顾忌,孙家却不一样,他只怕是拿你当做软柿子捏了。”
谢昼冷静下来,他怒极之下说那样的话,但心里也清楚,胡家的人大抵是想靠着谢家,日后在江宁府长久地立足,他就是被挑中的棋子,胡家把他当作软柿子捏。
“我有两位堂兄都是丧妻的,她怎么没有挑中。”
谢昼说道。
“大概还是因着你长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