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太太说道,“这事儿能瞒住吗,钟家头一个姑娘,要是就这样嫁出去,那还要不要脸面了,后头的姑娘可怎么办!”
大太太垂眸,不敢和老太太吵架。
五太太当即跟着上去,“就是,咱们嫁可不止静婉这一个姑娘,还有其他姑娘呢,大嫂,你这当娘的,怎么还没有静妍这孩子懂事!”
大老太太的额角突突地跳,对五儿媳妇说道,“就你长嘴了,有这本事,一会儿去外头跟陈家的人说!”
五太太看婆婆生气,也没敢当着大伙儿的面再顶嘴,闭嘴不说话了。
静婉看看众人,上去低声道,“祖母先别生气,咱们先去瞧瞧。”
大老太太如何能够不生气,陈家这是什么意思,这就是根本不把自家姑娘放在眼里,说白了,人家就是瞧不起你。
陈家远远地从外地娶这个媳妇,不为别的,人家就是为了遮掩家里头的丑事,仗着离得远,你查不出来人家家里头的事情。
好在是钟家三催四催的,这才让他们家的男丁亲自过来。
至于那几个人醉酒,就是钟家几个晚辈特地去灌的,没想到这么凑巧,翻出了那陈二郎的隐秘。
未孕便有了庶子,可见那女子是何等的有本事,陈家又是何等的好算计,不娶本地的姑娘,来骗外地的女子了。
脸都不要了。
关盼心想,这读书人家,也不怎么样,一个两个都不干净,就没个靠谱的。
关盼这样想着,转念又想,人家靠谱的,也不至于来找小小一个钟家。
人家正正经经的人家瞧着钟家这兄弟争斗,妯娌不和的境况,只怕一听就要离得远远的,你家就是举人有进士又怎么样,门风不正,也是没用。
关盼想着今日这事儿,自家的姑娘更是要护着的,陈家这会儿只怕是有恃无恐的,已经到了下定了时候,你家姑娘要退婚,叫外人听着,也不像话,这实在是个难题。
关盼捏着手里的帕子,心想大太太这一回可真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还连累钟家这些已经长大或者将要长大的姑娘们。
关盼可以给她们多添点儿嫁妆,但是这种事情,她也没什么好办法。
不管怎么样,这世道就是这般,不管因为什么理由退婚,就算这男人做了什么抄家灭族的答案,女方退婚,也是败坏名声的。
关盼想骂这个狗屁的世道。
一行人到了浩浩荡荡地到了前院,小姑娘们都叫嬷嬷带回去了,静妍死活不肯走,非要跟着进去,大老太太索性没有阻拦,叫她进去了。
钟大老爷见她们过来,叫人腾出位置,给三位老太太坐下,媳妇孙女们都站在旁边。
陈家那边年纪长的男子还好些,几个年轻的,老大板着脸,什么话也不说。
那陈二郎才醒了酒,正茫然着,好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两个弟弟的,一个镇定些,另一个十分无措,显然并不知道这他们这位哥哥有个怀了身子的小妾。
大老太太坐下,先叹气,“我们钟家没本事啊,净叫人看不起了,可怜我的静婉,这是做错了什么事情,怎得这样的苦命啊。”
大老太太拿儿子没办法,但损起旁人来,还是极有手段的。
陈家做主的那个三叔,听了这话,脸上也是挂不住,一时间开口也不是,不开口更不是。
钟鸿檀疼爱妹妹,一时愤怒,说道,“本以为陈家是读书人家,结果你们做出这样的丑事,我妹妹是嫁不出去了吗,由得你们这般祸害,我跟你们说实话,你们家今天要是不给我钟家一个交代,回头我就亲自去岳州,叫大家知道,你们陈家人都做了什么丑事。”
许薇看丈夫头一个开口护着妹妹,心里满意了一点儿,身为长子长孙,就是要拿出这样的态度来才是,畏畏缩缩的可不像话。
许薇稍微温柔点儿,说道,“陈三叔,您说句话,这事儿不好看,谁是谁非,那也是和尚头顶的虱子,您说是不是。”
小辈们不知道陈二郎有了庶出的孩子,他却是知道的。
他起身,拱手道,“二郎糊涂,我们家是想趁着他这回出这趟远门,便将那女子远远的打发到庄子上,日后不叫他在眼前晃荡,此为家丑,陈家会处置好的。”
陈三叔不这样说还好,他一说送到庄子上,一家人都想起六太太是怎么没的了,这是闹的,钟六爷现在都没有娶妻,他一有成亲的苗头,那梁家就来折腾,老的小的一起来,钟家如今只盼着钟六爷能有个通房妾室生个孩子,别没了香火。
前车之鉴尚且不远,陈三爷瞧着钟家这些太太们的脸色,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这话错在哪里,他却不明白。
静婉面无表情地道,“祖父,祖母,爹,娘,这婚事且算了吧,陈家既然瞧不上我,也瞧不上钟家,那又何必勉强。”
静婉如今是明白了一个道理,想要活得高兴点儿,你就不能太看重脸面。
看看小姑姑,还有九婶婶那个妹妹,人家在意脸面了吗?
陈二郎像是终于忍不住了,说道,“你们也太小气量了吧,我那通房,柔弱得很,心肠又好,连花花草草都舍不得伤着,她有了身孕,那也是我的过错,你何必容不下他,你们钟家不早就坏了那不许纳妾的规矩了吗,我们陈家可是可是允许纳妾的,你连她这样柔善的都容不下,不像话,没有妇德!”
这话如同水泼进了滚油来,钟家的妇人一时间都说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