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盼四下打量屋里头的样子,钟家富贵,屋里头的摆设装饰,都是不寻常的。
不过家具确实她熟悉的,这屋里头的桌椅,都是她爹亲自打的,前几日都送了出来,床还没有来得及打好,她就要出嫁了。
她看着家具,心里那点陌生的感觉便消散了许多,灯台上点了红烛。
关盼起身,找了一把小剪刀过来,把烛芯全剪短了一点,烛火瞬间更加明亮。
关盼放下小剪子,绕到屏风前面,倒了杯水喝下去。
她今天上午穿上那身衣服,之后就没有再喝水吃东西,这会儿实在是有些饿了,可惜她孤零零一个人嫁过来,钟家的仆妇婢女她全都不认识,只能独自坐在床上等着钟锦回来。
也不知道前厅的宴会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关盼心想,她这婚事,也够麻烦的。
从前看村里的姐姐们出嫁,一顶轿子抬过去,拜了堂,说不定晚上就要洗手给一大家子人做饭。
能够嫁到钟家,日后她倒是清闲了。
说起做饭,关盼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她这一走,家里是真的连个会做饭的都没有,这过几天就要过年了,年夜饭可怎么办。
关盼再喝了杯水,放下杯子的时候,磕碰到了桌子上。
门外有两个婢女听到动静,赶紧推门进来,满脸惊讶,扶着她往屋里头走,其中一个个子高的说道,“太太,您怎么下床来了,快到床上坐着,您可是新娘子,今日不能乱跑。”
关盼被她扶到床上坐下,道,“不碍事,我去喝了口水。”
高个侍女面上倒也恭敬,瞧不出错处来,笑道,“太太想喝水,只管叫奴婢进来,奴婢叫兰春,这是小薇,我们两个都是府上的一等侍女,是高妈妈叫我们来照看太太和九爷的。”
关盼笑着应下来,她打量着两人,小薇长得不如兰春漂亮,性子也沉闷些,这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好,我知道了。”
关盼道。
兰春点头,准备出去,小薇跟着行了礼,出去的时候把茶壶带上了。
兰春看她殷勤,出了门不悦道,“就你手快,那烧水的事情可不咱们管。”
小薇低头道,“总不能让太太喝冷的茶水,九爷知道了也不高兴的。”
兰春听了也不好说什么,她娘老子都是钟家的老人了,这才能到新进门的太太这里伺候。
别看她刚才笑得开心,其实她瞧着关盼,心里实在高兴不起来。
一个乡下的妇人,能够嫁到钟家,简直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九爷不就是看上她那张脸吗,自己也不差啊,偏偏她就没这个命数!实在气人。
小薇手脚麻利,很快拿了热茶水过来,给关盼喝了两口。
关盼笑着道谢,小薇惶恐道,“太太言重了,这本就是奴婢该做的事情,您别这样说。”
关盼道,“没事了,你去外头候着吧。”
小薇把茶杯放好,赶紧出去了。
钟家的流水席一直到了夜里,都没有散。
钟锦被那些不靠谱的朋友逮着不放,灌了不少酒,还是他几个堂兄靠谱,把钟锦从人堆里头捞出来,帮他挡酒,免得今晚都不能洞房了。
林子义已经醉了,哐哐拍着钟锦的肩膀,大声说道,“钟锦啊,今生你是当不了我的妹夫了,没有机会了,咱们俩只能当兄弟,来世我再喊你一声妹夫,来,喝酒!”
这一番豪言壮语,即使是半醉的钟锦,也觉得不对,回道,“你可醒醒吧,我看来世兄弟也不用做了!”
周围的朋友们也大笑起来,林子义早就看中钟锦人品好,想让他当妹夫,可惜钟锦不愿意,没想到林子义胡说到人家的大婚上来了。
大堂兄在前头待客,看着天色也不早了,把钟锦从那几个酩酊大醉的狐朋狗友手里逮出来,喊了侍从,叫他们把人送回去,不能再喝了。
林子义很是不舍,高声道,“你别走啊,这时候还早呢,怎么就跑了!”
几个朋友赶紧把他按着,省得他再语出惊人。
馄饨扶着钟锦往院子里头走,一边念叨道,“九爷,我看您这几个朋友也不必要了,哪儿有这样灌酒的。”
冷风从廊下穿过,钟锦被风一吹,清醒了不少,道,“你这话说的很是道理。”
好在他早有准备,喝酒的时候先倒出去一半,反正大家都喝得迷迷糊糊,也不会有人看出来。
馄饨扶着钟锦回到院子里,院里的其他几个小厮瞧见,赶紧过来,把钟锦扶到里头。
关盼被开门的声音惊醒,她从床上爬起来,赶紧上去扶住钟锦,先闻到一股酒气。
钟锦站不稳,险些把关盼一起压倒。
关盼东倒西歪地往后退,两人一起跌在床上。
两个侍女瞧着,心说要不要上去帮忙,然而下一刻,关盼一把将钟锦掀翻在床上,整理了衣服,气定神闲道,“去准备热水过来,再准备些热汤饭,九爷喝了酒,要是不吃东西,晚上肯定不舒服。”
兰春和小薇看着被掀翻的九爷,都颇为震惊。
九太太怎么看,都是柔柔弱弱的,怎么能够把一个大男人掀翻。
两人赶紧出去,钟锦在床上滚了一下,下一刻就大喊着从床上蹦起来。
关盼赶紧回头拉着他,“怎么了?”
钟锦疼得酒已经醒了大半,稍稍转身,委委屈屈道,“硌着我了。”
关盼伸手帮他揉了一下肩膀,笑道,“床上的核桃还没收拾干净。”
关盼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