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
陆以圳从来没有从母亲口中听到一句落不到实处的虚话,对他的承诺也好、要求也罢,商业上的谈判也好、经营也罢,她向来是这样掷地有声的女人。
而此刻。
陆以圳也丝毫没有怀疑,陆妈妈是否真的会采用极端的手段,以打击容庭的方式,迫使他们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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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
总是繁忙拥挤的北京城终于清静起来。
春运将这座城市无数的打工人员送往家乡,空荡的马路不由得让明明应该沉浸在节日气氛里的城市,显出几分萧条。
当然,对于地地道道的北京人来说,这种萧条其实是一种享受,有座的地铁,不堵车的环路,北京终于露出它最真实的面貌。
上午十点。
放假在家休息的容庭正在跑步机上匀速跑着步。
他将手机平放在面前,以免错过任何一条信息或来电。
然而,尽管响了一个早晨,但所有的信息都不是来自他所担心的那个人,老同学的问候,旧友的关心,还有泛泛之交发来的祝福,短信箱充斥着千篇一律的新年贺词,容庭唯一能回复的却是谢谢。
门铃在他跑到第三个一千米的时候响起。
容庭立刻按了暂停,带着疑惑地下了楼。
——大过年的,连戚梦都和薛珑珑飞去香港了,还有谁会过来?
打开门。
“容哥。”羽绒服厚得像狗熊一样的陆以圳,正拎着大兜小兜的东西,笑眯眯地站在他面前,“过年好啊。”
容庭愣了下,几乎以为自己是眼花了,他心跳明显漏了一拍,再然后是难以置信的欣喜,“家里的密码不是告诉你了?怎么不直接进来?晚上和妈妈说通了?她……”
没等容庭说完,陆以圳就已经垮下笑脸,然后摇摇头,“进去再说吧。”
过去一整个秋天,原先只有陆以圳小臂那么大的金毛,已经长大了不少,陆以圳进门的声音明显惊动了他,他很快从楼上跃下来,汪汪叫着,冲到了陆以圳面前,迅速摇起了尾巴。
“哎,毛毛!”陆以圳一边脱下羽绒服,一边蹲下来和金毛来了个拥抱。
容庭帮陆以圳又解了围巾挂好,两人一狗这才进到客厅里。
“怎么样?没和妈妈吵架吧?”容庭倒了水,比起陆以圳对于两人关系的紧张,他反倒更关心对方的情绪,“妈妈要是暂时不愿意我们来往,其实你不过来也可以的,别再激怒了她。”
然而,陆以圳却是叹了口气,“我妈知道我来找你,没有拦我,在她眼里,我现在就是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天了……”
因为在路上就已经做了和容庭开诚布公,一起来解决这件事的心理准备,因此没有犹豫和隐瞒,陆以圳将昨天晚上和母亲的对话悉数告诉了容庭。
两人在沙发上,以少有的、公事公办的样子,甚至隔开了一点距离,面对面地坐了下来。
“容哥,我妈她现在完全是油盐不进,我和她怎么说她根本不听不在乎,拿定了主意,完全动摇不了。”陆以圳抓狂地揪了揪自己的头发,最后还是容庭伸手压下了他的动作,然后认真地问:“所以,我们必须分手?”
陆以圳听了这话,脸色明显难看了许多,他甚至紧张地盯着容庭,充满忐忑地问:“容哥……我确实没想到我妈会这么快就摆出态度,甚至采取这么极端的手段……但是,你不会真的考虑和我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