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初的惊喜过后,槐青皱起眉头,他有些激动地想去抓小七的肩膀,但才伸出手,就被纪然用剑鞘挡住了。
“这位是……?”纪然带着几分警惕询问小七。
“啊不用紧张……这是我家的半灵,平时住在我姐姐院子里的……”
槐青试图挣开纪然的手,他瞪着小七,“你和三千岁今天一天都到哪里去了!知道我们多担心你吗!?”
望着槐青微微泛红的眼睛,小七几次开口,始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对不起……当时情急……我……一下忘了……”
“忘了?”槐青愕然,“这也是能忘的吗?你要真出了事我回头就把要回来通风报信的事也忘了行吗?!”
“对不起。”
她老实道歉,左手抠着头皮,不由自主地低头看脚,然后突然想起了冯易殊。
啊,五哥……
我当初对你……
可能是有点严苛了……
……
次日一早。
冯易殊已经一身正装,跪坐在行宫的偏殿等候召见,外面传来一些响动,他抬头一看,见杜嘲风拉开门板,从门帘后面走了进来。
“杜天师!”冯易殊打了个招呼。
杜嘲风有些意外,“你也在这儿等觐见?”
冯易殊点点头。
杜嘲风在冯易殊身旁的坐席上坐了下来,他抠了抠脚板,“这么早?”
“昨天夜里就来过了,浮光姐姐说陛下好不容易才睡着,让我天亮了再来。”
“怎么了?”
“……老六好像和贺家打起来了,闹得还挺凶……”冯易殊说着就将一封信递去了杜嘲风手上,“我想回去看看。”
杜嘲风接了信,打算一目十行地看看,只不过才扫了一眼,他便当场感叹一声“哦呦”,目光回到信件的第一个字开始细读,津津有味地笑出了声。
“这是多大仇啊,怎么把贺家洛阳城里的几个宅院全都拆了,这大冷天的让人家住哪儿——”
翻到了第二页,杜嘲风的笑声突然止住。
他抬起头,“贺昀州抓小七干什么?”
“……不知道啊,但反正现在小七平安到家了。”冯易殊略感头疼地挠了挠脑袋,“人没事就好。”
杜嘲风把信放在地上铺平,他两只手插在袖管里,又眯着眼睛重读了几遍。
“有猫腻……我看小七是抓着他什么要命的把柄了。”
冯易殊皱眉,“反正这丫头一天到晚就在闯祸……一点不让人省心。”
杜嘲风将信叠起,重新交还给冯易殊。
“六郎还是有点冲动啊……不过事出有因,也情有可原。”
“他和小七两个人感情从小就很好,”冯易殊接过信,“也就是小七没事,真要是受了伤,贺昀州麻烦大了。”
杜嘲风刚想说什么,偏殿的门又开了,浮光站在门口低声唤了一声,“冯大人,陛下醒了,您可以过来了。”
“好。”冯易殊站了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回过头对杜嘲风道,“对了,天师能帮我带句话给我姐么?”
“嗯?”
“我今早先去找过了她,但听侍女说,她又跟我姑婆上六符园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杜嘲风目光微垂,“好啊,你想说什么?”
“就跟她说不用担心家里,我回去以后会把事情都安顿好的。”
杜嘲风点了点头,目送冯五郎远去。
空空荡荡的偏殿里,他打了个呵欠,面无表情地望着眼前的地面,专心等候孙幼微的下一次传召。
也不知道冯嫣和魏行贞那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倘若瑕盈今时今日还在这里,他倒是很想再去见一见他,即便危险也无妨。
在追踪着殉灵人的这些年,他一直试图搞清楚这些人行动的真正目的。
不过如今看来,答案也许已不会太远。
……
六符山的地下,冯嫣静悄悄地坐在祖母的墓碑前,一言不发地望着它。
已经过了两天,她和魏行贞已经将长陵沿着中轴线反反复复查探了无数次,但没有任何发现。
每天清晨和黄昏,会有人将水和吃食准备好放在靠近长陵出口的地方,那里离守陵人的房间很近,但这两日冯嫣并不睡在那里。
在感觉困倦需要休息的时候,她总是和魏行贞一起回到冯家女儿们的星星底下,两人小声说着话。
冯嫣的手边放着一把断剑——那是之前魏行贞与夹谷衡交手时用过的参商。
起初魏行贞醒后很快就发现参商不见了,他找了一圈没有找见,以为是被夹谷衡或是别的什么人拿走了,也没有多想。
没想到在长陵中与冯嫣聊起那场战斗的时候,这把剑又不经意地出现在他的手中,如同感知到某种召唤而现身一般。
这完全出乎了他与冯嫣的意料。
然而奇怪的是,当魏行贞试图再次将参商从手中隐去,手中的断剑却毫无反应。
他拔剑出鞘,两人才发现,参商剑的剑身已经裂成了两截。
魏行贞回忆了许久,却无论如何都记不起这把剑究竟是怎么折断的——在他仅存的与夹谷衡对峙的印象里,这把剑帮他挡下了很多来自夹谷衡的进攻。
而与此同时,冯嫣发现魏行贞额上的红色印记又再一次浮现。
至于魏行贞自己,则似乎对这件事毫无感觉。
想到这里,冯嫣有些惆怅地重新将参商剑拾起——今早醒来之后,她一个人抱着剑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