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婕妤看了这回热闹,便觉得玉娘连下头的宫女也管束不力,不由得喜欢起来,又同玉娘说了回话,也就告辞回去,走在殿门前将那两个宫女复又瞧了眼,见两个脸上都有些不服,掩了唇一笑,扬长而去。哪里知道玉娘见她走得远了,方才微微笑开。
又说自王婕妤走了这遭后,合欢殿这挂珠帘就出了名,连着李皇后都笑道:“我当日在《明珠记》里看见‘器列象州之古玩,帘开合浦之明珠,’还想着这是何等奢华,堪比石崇,今儿倒是听着了。”李皇后身为国母,打小也是娇养的,倒也不把这些玩物器具如何看重,只是当中叫李皇后不快的,却是乾元帝的态度,凭她再不得乾元帝的心,到底她才是国母。
就有个才人见着李皇后开口,因凑趣道:“倒不如我们一起去昭美人殿中瞧瞧,也好长长见识,什么才是‘帘开合浦之明珠’。”高贵妃坐在一旁,手上的帕子都揪在了一起,脸上却笑道:“想来昭美人是个大方的,想来也不能不答应。”话已说在这里,玉娘哪能拒绝,只得笑道:“即如此,也请缓一缓,容妾做个准备的好。”高贵妃含笑道:“哪用准备,择日不若撞日,便今儿罢。你们瞧呢?”诸人笑和,玉娘见此,脸上就有些勉强,到底还是答应了。
李皇后身为国母,自然不能去凑这个热闹,高贵妃却是不肯放她过去,因笑道:“殿下不便去,不若叫凌采女代殿下走一回罢,回来也好告诉殿下。”凌蕙已有了八玖个月的身孕,肚腹高高隆起,便是走路也要人扶,且在李皇后眼皮底下,到底没人敢将她如何,出了这椒房殿,那些将她腹中孩子当做眼中钉的,只怕就要伸手了,是以听着这话忙道:“奴婢身子重,走不得许多路。”
高贵妃却是笑说:“我生皇长子,皇三子两位殿下时御医倒是说了,多走动些,日后生孩子也顺畅些。想来我们这样的人都是粗人,比不得凌采女金贵,昭美人,你说可是不是呢?”玉娘却道:“凌采女说走不得就算了罢,她这肚子,妾瞧着都有些怕呢。”高贵妃拿着帕子掩了口笑道:“怪道人说昭美人是个糊涂的,凌采女是怕你害了她腹中孩子,你还替她说话。罢了,不去便不去罢,若是走了这一回,出了事,昭美人说不清还罢了,连着我们都有不是呢。”
这话说得十分诛心,莫说是凌蕙受不住,便是玉娘也受不住,都站了起来,脸上都有些难堪,凌采女只得瞧了李皇后眼,一副巴望着李皇后开口阻止的模样,李皇后心中微动,想要拦着,可高贵妃前头的话说得太刻薄了些,若是她真拦了,昭美人这个狐媚子回头拿着这个在乾元帝跟前哭诉回,自己还罢了,只怕乾元帝更要瞧凌蕙不入眼。连凌蕙都瞧不入眼了,何况她腹中的孩子,想了想只得道:“昭美人一贯是个温和的,必不能与你为难的,你去坐一回也无妨。”又同菀香道,“凌采女身边的人年纪都小,不稳重,你陪着走一遭罢。”
凌蕙见状,只得答应了,高贵妃这才笑着同陈淑妃道:“妹妹可去不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