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缓解她的窘迫,程湛兮主动挑起了别的话题:“郁老师想吃什么?”
郁清棠想回答都行,但意识到这样大概率会把天聊死,到时自己又要面临方才的窘境,遂道:“你不是请朋友吃饭吗?不该问问她的意见?”
程湛兮笑了声:“哪有,我是请你吃饭,顺便带上她。”
郁清棠:“……”
程湛兮:“开玩笑的,她的意见我会参考,你的我也要参考。”
郁清棠默了默,说:“今天你过生日,你最大,你决定就好。”
“那我们去吃火锅?”
郁清棠一噎。
程湛兮哈哈笑。
郁清棠低若未闻地自言自语:“不想和别人吃火锅……”
程湛兮止住笑,道:“开玩笑的,我们去吃烤肉好不好?”
又是一样郁清棠没怎么接触过的,她其实不想和第三个人去体验,确切的说她根本不想她和程湛兮之间有其他人存在,任何时候。但眼下的情况必须要带上程湛兮的朋友,只能点点头。
她自己都没注意到情绪写在了脸上,嘴角轻微下撇。
直到程湛兮双手捧起她的脸,眼眸清湛,柔声问道:“我们郁棠棠怎么不高兴了呀?”
郁清棠唇角抿直,恢复了平时的淡然,面无波澜地说:“没。”
“真的?”程湛兮指腹抚了抚她的脸颊,直视着她的双眼,几乎要看到她的心里去。
郁清棠手搭住女人的手腕,把她的手从自己脸上拿了下来,避开她的视线,说:“真的。”
“是不是不喜欢吃烤肉?”程湛兮再能洞察人心,也猜不到郁清棠是因为吃醋才不高兴,她回忆方才的对话,以为是这里出了差错。
“没。”郁清棠不想聊这个,拙劣地转移话题道,“你朋友什么时候到?”
程湛兮配合地跳过,说:“12点50,我开车去接,来得及。”
电梯下行到负一层,门从中间打开。
郁清棠“嗯”了声,程湛兮牵起她的手出了电梯。
程湛兮从兜里拿出钥匙,解锁车门,上前两步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手盖在郁清棠头顶上方的车顶,看着她弯腰坐进去,才带上车门,绕到另一边上车。
程湛兮系安全带的时候,郁清棠打开了车载音箱,在播放记录里点了《消愁》,带着淡淡愁绪的音乐流淌在车厢里。
程湛兮把手机拿出来,输入高铁站,偏头见郁清棠专注地看着歌词,不由笑道:“这么喜欢这首歌?”
郁清棠说:“不是。”
“嗯?”
郁清棠想了想,眉头微蹙,吐出了一个奇怪的答案:“不知道。”
程湛兮耐心地问道:“不知道什么?”
郁清棠反问她:“你喜欢听什么歌?”
程湛兮道:“我喜欢很多啊,但你现在问我的话,我脑子里想起的是梅艳芳,梅艳芳知道吗?”
郁清棠摇头,紧接着又蹙眉说:“好像在哪里听过。”
程湛兮给她简单科普了两句,“一代天后”“香港的女儿”“英年早逝”,郁清棠搜索梅艳芳的歌,从第一首开始听。
程湛兮把手机导航打开,听到里面传出来的电子女声,郁清棠恍然道:“你要开导航。”
她伸手去关音乐,程湛兮忙握住她的手腕,说:“不用,我也想听歌,你帮我拿着手机就行,去高铁站的路我认识,只是怕走错,开导航保险。”
郁清棠好不容易听歌不止听个响儿了,她求之不得的事,怎么会去破坏它?
郁清棠看了她一眼,从她眼里看到强烈的决心,便不再坚持。
程湛兮把手机交给她,把车从地下车库开出去。
车载音乐里唱出第一句歌词,郁清棠轻轻地张了一下嘴,啊了声,像是对程湛兮说又像是自言自语:“这是粤语吗?”
程湛兮一只手打方向盘,笑着回答她:“是啊。”
过了会儿,郁清棠轻声说:“挺好听的,词也写得很好。”
程湛兮说:“黄伟文作的词。”
“黄伟文是谁?”
“黄伟文是……”
两人聊了一路,程湛兮把自己脑子里和香港乐坛相关的都给她说了一遍,聊得太入迷,中途开错了路,好在及时发现,没有错得太远,赶在12点40抵达了高铁站。
程湛兮解开安全带,有些意犹未尽。
而郁清棠看着她的眼神里有明亮的光彩,说:“程老师懂得真多。”
程湛兮心里又酸又软。
她说的这些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常识,是她对这个世界了解得太少。
“有空我带你看梅艳芳的电影,我很喜欢她。”
“好。”
程湛兮推开了车门,绕到另一边接郁清棠下车,两人一道往出站口走。
迈入十二月的泗城正式进入冬季,程湛兮走在外侧,挡住吹过来的风,一只手将郁清棠冰冷的手握住,抄进自己的衣兜里,郁清棠曲了曲修长指节,在她口袋里调整了一下,探入程湛兮的指缝,和她十指相扣。
程湛兮轻轻地咳了咳,偏头看向高铁站门口的广场雕像,唇边扬起笑意。
郁清棠低眸看着地面,乌黑耳发柔柔地垂下来,贴在柔白的颈侧。
喻见星的车早到了两分钟,一出来就见到一副闪瞎她狗眼的画面——
程湛兮手里牵着一位标致的美人儿,另一只手还在逗对方的下巴,美人儿低着头,由着她造次,耳尖染上薄薄的淡粉。
这什么腹黑大灰狼和纯情小白兔的虐狗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