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开印后,青川县衙一众人等各归各位,又复往日的热闹。
衙门封印了大半个月,自然堆积了许多公务。
每天衙门前人来人往,衙役们更是步履匆忙。
岳仲尧连日奔忙了大半个月,往隔壁县跑公务都往来了数次。日日策马奔驰,两腿被磨得生疼。
来往路上茶肆酒馆食铺,皆食不知味。夜里往客栈投宿,一概不管,进了房倒头便睡。
现在明明就在瑾娘的身边,为什么反而没了以前战场拼杀时不知有无明日那般刻骨的渴望了呢?
岳仲尧心里空的厉害。
空得让人害怕,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剥离远去。就像战场上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再不复相见。
最后只余了他自己……
连着过了大半个月不知晨昏的日子,这日岳仲尧正从隔壁县跑公务回到青川县衙,被告知有一日假期。
岳仲尧愣了愣。
一天呐。能干什么呢?
岳仲尧眼前浮现过女儿笑妍如花的小脸,那样仰着头,笑眯眯地望着他,等着他抱上一抱。
岳仲尧嘴角不由自主地扬了起来。
忽的又闪过瑾娘淡漠疏离的脸,那样淡淡的,古井无波地望着他,好像他只是个路人甲……
岳仲尧眼神黯了黯。
这一日时间终究太短了些,路上一个来回便也就没了。次日再赶过来没准还赶不上上衙,便不回了吧。
转身正要往县衙外走,就被人叫住了。
听说县太爷叫他,岳仲尧愣了两息,便急急转身往县衙后院去了。
县衙前院办公,是知县老爷和一众衙役们办公的地方。后院则是知县老爷一家的住所。
不大。才半个庭院,郑知县带着妻儿子孙挤挤挨挨地住着。
“大人,您叫我?”岳仲尧被引着进了郑知县的书房。
“哦,仲尧来了。来来,快坐。”郑知县挤着一脸的笑,对岳仲尧说道。
岳仲尧忙又是摇头又是摆手:“小的不敢。”
“不必拘礼,这可不是前衙。就当是见个长辈吧。坐吧。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岳仲尧还没神经大条到真的坐了。
恭恭敬敬地站在宽大的书桌前,行礼道:“大人言重了,这都是属下份内之事。”
郑县令瞧着满意,点头道:“嗯,你很好。如今像你这样有能力又肯吃苦肯拼肯干的年轻人已不多了。”
郑知县不知想到了什么,看向岳仲尧的目光更是带了几分欣赏。看岳仲尧一副恭谨的模样,暗自点了点头。
对着岳仲尧说道:“我现在很是庆幸你被举荐进县衙来。让本县得了一名能干的下属。这一年来。你的表现本县都看在眼里,任劳任怨,从不挑拣公务,本县很是满意。将来也自有你的一份前程,只怕这小小的一个县衙还留不住你呢。”
“大人过奖了,属下惶恐。”
岳仲尧仍旧低垂着头。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瞧不见脸上的表情。
他有些诧异。这知县大老爷莫不是吃错药了?今天巴巴找他来就是说这一番话?
郑知县见自己夸了岳仲尧几句,这个年轻人,仍是一副平常模样,心里越发满意。
他就是要找这样的人。
都知道县衙里他是第一把手,但他上任之前,二把手刘县丞和三把手林县尉就把青川县的衙门经营得滴水不露了。
这两个人都是本地人,有着他无可比拧的人脉。那两人虽说是他的下属,面上对他恭敬,但心里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那刘县丞是林县尉小姨子的公爹,这二人合起来,有时候在县衙里说的话比他说的还管用。
他在青川县已是连任两任了,没人漏点功劳给他,也没有自己人帮着办事,他想往上挪一挪,并不容易。
按说凭岳仲尧的能力当个县尉也是可以的,只是县丞县尉的位置他暂时还动不了,他只能往下面的位置想想办法。
原先的捕头是林县尉的人,如今刚好这个捕头使了大力气,挪到邻县当县尉去了。这个捕头的位置倒空了出来。
郑知县往岳仲尧的身上又细打量了一通。
这个人选他可是考察了好久,虽然这岳仲尧并不曾向他投城过,但他在县衙里人源不错,在县丞和县尉那里也吃得开。
且这人有着一副赤子之心,身上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这种人虽然不会成为忠犬,但他至少不会害你。
郑知县打定了主意,便对岳仲尧说道:“仲尧,你也知道孙捕头已高升了,他那个位子如今空了出来。我瞧着你是个能干的,比孙捕头只强不差。我找你来,就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接手捕头这个位置?”
岳仲尧猛的一惊,快速地抬起头来。
“大人,您没开玩笑吧?”
郑知县不悦地瞪了岳仲尧一眼:“你瞧着本县空得很?没事找你开开玩笑?”
“大人恕罪,属下并不是那个意思。”
岳仲尧很是惶恐。这个知县心思深沉,谁都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属下多谢大人抬爱。属下虽然在战场上拼杀了四年,但管理经验并不足,县衙里捕头及底下的杂衙有数十名,小的怕管不好,倒耽误了大人的事。”
郑知县脸上缓和了几分,哈哈笑道:“不必担忧,现如今四海平安,没什么要你拼命的事。底下的人也好管,只要你的身份亮出来,底下的人不敢不服。不服者除非是不想在县衙里呆了。”
岳仲尧快速地看了一眼坐着高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