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母领着三个孩子吃茶吃点心,只顾着和三个孩子说话,吩咐明珏明珩兄弟俩一些事,不曾看见旁边有人在看他们。
而明珏他们三个,也正专注地听乔母说话,况且茶肆人来人往的,声音也嘈杂,也不曾注意到。
而旁边那两个人,看上去穿得要比街上寻常百姓要好一些。那年纪大些的,冷静沉稳,瞧着有个四五十岁的年纪,旁边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那年纪大些的,腰上还别着一个通体绿汪汪的玉佩,瞧着也是个好物,看着便像是个体面人。
那年纪大些的一直盯着明珩和明珏两人来回看,而年纪轻些的,觉得诧异,也盯着乔氏一家人来回打量。
但二人都没凑过去,面上也不动声色。
直到乔母带着三人孩子吃完结帐走了,那二人都未上前搭话,只匆匆结了帐,远远地尾随了去。
明珩给乔母叫了一辆马车,吩咐车夫把人安全送到松山集的云家村。
若放在以前,乔母哪里愿意花这个冤枉钱。
两条腿走着也不是不能走到,就是拦了顺风车,或是找牛车坐也能省下几个铜板。
但现在家里也不缺那几个铜板了,二来已过午时,坐马车还能赶在天黑前到家。
“明珩,你可要好好听你哥哥的话啊,莫淘气了。”
乔母看明珩应了,便又叮嘱明珏:“若是有什么事可要打发人送信回来啊。”
“放心吧娘,莫要替我们担心。有空就和爹带着祖母到大姐那边走走,或是接了大姐和琬儿到家住几天。”
“娘知道了,过几天就打发人去喊你姐来家住几天,你祖母也常念叨你姐。最是放心不下她。”
明珏点头。
“快走吧娘,一会天就要黑了。”
明珩在旁边着急催着乔氏。
“你这孩子。那娘和你姐姐回了啊。”乔母嗔怪了小儿子一句。便扶着明瑜登车走了。
尾随在后边的两人远远听到明珏对车夫说的话,说是送到松山集云家村。
二人看兄弟俩人往书院方向去了,也远远地在后面缀着……
周府里。周老太太的正房。
周宴卿这日没有去下河村,早早就回了府。照常往老太太的正院蹭晚饭。
“娘啊。亲娘,今天给儿子做什么好吃的了?要开饭了没?儿子饿狠了。”
老太太在屋里听着周宴卿渐行渐近的脚步声,扬了扬嘴角,朝林妈妈使了个眼色。
林妈妈会意,三步并做两步打起帘子迎了出去。
“六爷今个回来的早。快进屋吧,屋里放着好几个冰盆,凉快着呢。奴婢这就叫小厨房把饭菜都端上来。”
周宴卿把手里的一包点心递给林妈妈:“有劳妈妈了。这是杏花楼的云片糕。特意给妈妈带的。”
林妈妈接过点心,笑得见牙不见眼:“哎呀,六爷这还想着奴婢呢,知道奴婢最喜欢杏花楼的云片糕。哎呀。还热着呢。奴婢多谢六爷了。”
周宴卿笑了笑,道:“这值当个什么。路过杏花楼便打发石头去买的。林妈妈跟着我娘陪嫁到府里,也几十年了,劳苦功高。我还记得我小时候,娘没空管我。还都是林妈妈带的我呢。”
林妈妈听了心里慰贴。
她随老太太陪嫁到周府,年轻时又遇人不淑,后来只好自梳留在了老太太身边。
同时陪嫁来的几个丫环,哪个不是儿孙绕膝的?
就她孤伶伶一个。也不知老了可有人乞骸骨。逢年过节也没个人烧纸钱。
有时候也不是不后悔的。这会看到六爷还记着小时候她带过他的恩情,心里高兴。便道:“六爷还记得呢。能陪在老太太身边也是老奴的荣兴。”
周宴卿看着她花白了一半的头发,道:“妈妈放心吧。以后就安心在府里养老,将来有我呢。”
林妈妈喜不自禁,六爷这是说她死后要帮着收骸骨,不会随便把她丢了的。
对着周宴卿深深地福了下去:“老奴多谢六爷了。”
周宴卿虚扶了一把,转身就要进屋里。
林妈妈朝他张了张嘴,看他很快闪身进了屋子,又把嘴闭上了,摇了摇头去了小厨房。
老太大看见周宴卿走进来,作势不高兴地撇了撇嘴:“都听见声音了,还不进来。跟个老货在外头说叨些什么。”
周宴卿紧走两步,挨着老太太坐下。
“娘可是想儿子了?”
看老太太在他身上拍了一记,便陪着说笑了两句。
才正色道:“娘,找大管家看看咱府里有多少像林妈妈这样的下人吧,年纪大的,若是有人奉养,就还了他们的身契给一笔银子送他们出府荣养。若是像林妈妈这样没有依靠的,就允他们在府里养老,将来身后事也由府里统一安排,咱家庄子也多,就是山头也有好几个,将来就把他们统一送到咱家哪一个山头上去。或是在祖坟那边僻一块地出来,给他们用。”
老太太沉吟了一会,才道:“埋在祖坟那边不是咱们一家可以做主的。若都是像林妈妈这样忠心耿耿又没有依靠的,就在咱庄子上或是寻一个山清水秀的山头专门做此用处。”
周宴卿听了忙夸道:“就说娘最心善了。若是府里的下人知道了,还不得把娘供起来啊。只怕青川城的人伢子,都巴不得连夜把人送进我们家服侍呢。哪里再去找像娘这般好心的主家了?”
周老太太被周宴卿哄得开心,笑声不断。
母子二人用过晚饭,便坐一块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