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忘了,美杜莎长着蛇尾,鞋子在这个姑娘眼里是完全用不上的陌生物件。
梁小夏摇头,想起美杜莎看不见,又握紧她的双手左右摇动,最后拉着美杜莎的手,指向大地之母手中的树枝,用别扭的美杜莎语问:
“那是什么?”
“树枝啊——”
美杜莎感觉,自己说不定捡了个什么生物的幼崽或者小孩回来。她个子那么小,脸蛋小小、手掌也小小的,皮肤细嫩得连鳞片都不长,完全没防护,不知吃只知道睡,还连树枝都不认识…
也许是被家里抛弃,或与父母走散了吧,真是可怜的傻孩子…
梁小夏无力垂首,美杜莎的回答,使她开始怀疑到底是自己的表达有问题,还是对方的智商有问题。
在两个人同时把对方当弱龄儿童处理的情况下,梁小夏和美杜莎都认命地付出更多耐心,连比带划,在手心写字,拿着东西一个个对单词,什么招都用上,只为了能互相多理解一点。
感谢美杜莎毫无自觉地压迫,梁小夏的美杜莎语进步飞快,在看完了美杜莎能拿出来的所有东西后,掌握了屋子里每件东西的单词,学会了熟练重复“这是什么”“我不吃这个”以及“这个不能吃”…
四个小时的基础语言教学,梁小夏感觉自己过得既像老妈子,又像弱智,不能表现得不耐烦或生气——同时在美杜莎手中的东西会因她觉得梁小夏不喜欢而弄坏,比如一张石床,一整面坚固的大门以及整条走廊——梁小夏也不能表现得过于高兴或喜悦——美杜莎会以为她想要吃什么而将那东西强行塞进她怀里,比如——笑得都快僵硬了,耐心也像被拓宽的河道一样,任由心中愤懑的咆哮川流而过,不带出一点愤怒的洪涝灾害。
美杜莎横躺在梁小夏怀里,双手抱着她的腰,隔着衣衫传来微温的热度,使美杜莎感觉暖洋洋,又懒洋洋的。不自觉又向梁小夏怀里挤,寻求更多温暖。
“耀精灵,我们这样,算不算是朋友呢?”
美杜莎对“朋友”一词的了解还不深入,可她感觉,自己和梁小夏玩得好,在一起,感觉很开心,那就是传说中的朋友吧?
梁小夏摸了摸靠在自己怀里的美杜莎脑袋,像个温柔的姐姐,对待这个天真如白纸的孩子,也逐渐放下内心的抗拒与防备。
可惜她未出声回答这个问题,手指一下一下梳理美杜莎的长发,沉默不语。
“耀精灵,和你在一起真好玩。”
美杜莎说完,伸手去摸梁小夏的脸庞,摸到梁小夏嘴角的笑容后,更笑得欢欣雀跃:“留下来,永远陪着我玩好不好?你比那些不会说话的东西有趣多啦,永远当我的朋友,和我在一起吧。”
手指下那个浅浅的小窝没有了,梁小夏严肃地板起脸,握住美杜莎的手腕。
“不行,我们不能做朋友。”
“为什么——!”
美杜莎有些失控,尖叫着反手捉住梁小夏的胳膊,指头上力气大得直接在她胳膊上留下五个紫色指印,长尾巴焦躁一甩,震裂一块地板。
梁小夏皱眉,
“因为我少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要什么东西才能和我做朋友,永远陪着我呢?”
美杜莎急急,脸庞都快贴梁小夏眼前,想寻求答案出来。
“轰隆——”
神庙前门突然传出硬物撞击的巨响,打断梁小夏轻启嘴唇准备说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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