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塞西斯的眼睛,梁小夏似乎瞬间悟通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懂。
可她面对死亡的痛苦,心灵不再恐慌不安,开始学会坦然。
在浓缩的死亡神力中,梁小夏说出断断续续的话:
“我愿接受…您的…审判…”
永远不要和魔鬼做交易,魔鬼会在付出一点点诱惑之后,夺去更多的东西。
永远不要和死神做交易,在可以随时剥夺一切的死亡面前,一个生命,一个个体,无论如何伟大辉煌。从根本上讲,没有一件属于自己的东西,可怜的连交易的筹码都没有。
浓郁挤压的死亡再次散去。梁小夏已经瘫软在了座位上,脸色惨白得随时都能昏过去。
不过好歹是没有被死神收走生命。
塞西斯亲手将梁小夏扶正,如同熟悉的长辈,替她理了理被汗水打湿的长发:
“我很高兴,夏尔。你没有让我失望…”
高兴她不期通过死亡获得什么,无论是力量、救赎还是解脱;也不恐惧死亡而仓惶逃跑,只为保留可怜的生活享受、情感,或者所谓的,存在的价值……
眼前的小精灵是聪明的,聪明到审慎自己的一生。并正确对待与死亡的关系。她是一个爱着死亡,并敬畏死亡的人,谨慎地与死亡保持着可以和解。可以疏远的距离。
这时候的塞西斯眼睛里,才真正有点笑意。
从生死关中走出一遍,很多人的观念都会改变。
梁小夏发现自己在这一点格外笨拙,死过一次,在死亡之海经历千年。居然是在死神亲自给自己上了一课,再次体会到死亡的滋味后。才了解到死亡的深意。
“好好享受活着的感觉吧,小朋友…”说下一句话时,塞西斯又变成了一位身穿干练轻甲的中年女性耀精灵,如歌唱般的上古精灵语优美清晰:“别忘了你还答应我有事情要做。”
“是,塞西斯大人,请您说第一件事情吧。”
梁小夏记得三件事情的约定,如今看塞西斯也没有了潜意识中被胁迫的不悦,而是真心实意地称她为“大人”,聆听吩咐。
“不,是第二件,第一件事,刚才你已经做到了。”塞西斯浅笑着,伸手打开了门板上的插销,推开防护的门板,任由更加宽阔险峻的景色毫无遮拦地映入眼底。
“看到黑光塔了吗?”塞西斯手指远处空中的巨大光柱,以及光柱下高耸的黑塔。
“嗯。”
“拿上这个,进入黑光塔里面,顺着光柱向上走,你会进入另外一个地方,到那里找到一个东西,然后带回来。”
塞西斯递给梁小夏一个纯黑色的刻字石牌,类似于通行证的东西。
“守卫看到这个,就会放你进去了。不过要注意,这东西是一次性的,也只有你一个人能使用,好好利用。”
“塞西斯大人,您希望我找的东西,大概是什么?”梁小夏觉得塞西斯给的指示很朦胧。
“见到了你就知道了。”
打开的窗口飞出去一只黑色的蝴蝶,大敞着门的摩天轮内,只剩下梁小夏,还有定身未醒的千鹤。
……
只是分别一天多,镜月再见到梁小夏时,就感觉到她变得不一样了。
迎面走来的夏尔眸光更加清澈,绿色却更加深重了,深翠色的绿几乎快凝聚成液滴,温柔美丽得让人着迷,她注视着他,好像在拉扯他整个灵魂投入那绿湖的深处,直到头顶都没在水中,向下沉溺。
她嘴角惯常挂着的装饰般的,亲切优雅的浅笑,也被更加灿烂的,发自内心的笑容所代替。
“咔塔”、“咔塔”…
她只注视着镜月,步伐轻快地向他走来,脚尖每次轻点地面,都带起清脆急迫的声响,最后甚至小跑起来,长靴的小跟磕在地面上,发出一连串加快清脆的咔塔声,如乐曲般敲进镜月心里。
镜月张开双臂,接住投入他怀里的梁小夏,收紧胳膊的同时,心中也略微诧异。
好久…好久好久…都没见过小夏尔这么孩子气的一面了。
她浑身上下都充满生命的活力与轻快,就像是卸下了沉重的包袱,轻盈得好像要飞翔起来一样。
“小调皮,遇到什么好事情了?”
“没什么,”梁小夏腻着蹭了蹭镜月的脖颈,突然抬起手,动作利落地在镜月脖子上围一条暗蓝围巾,在他诧异的目光中毫不客气地指责:“脖子这么凉都不知道围个围巾保暖,真是太迟钝了…哎,现在有没有暖一点?“
镜月下意识点点头,手指捏着脖子上崭新的围巾,搞不清梁小夏在闹哪一出。
“围巾很好看吧,呵呵,我偷偷织的,本来想等你生日的时候再给你的…虽然我更想变成围巾,围在你脖子上把你暖暖地圈起来,就像你曾经也那么照顾我一样。“
梁小夏眼睛睁的大大的,抬头看着他的暗色双眸,神情真挚而甜蜜:
“——镜月,我从没告诉过你,我很爱你——比我想象的更加爱你…”
“……”
镜月很奇怪,他听见梁小夏的话,第一反应不是感动,而是觉得她生病发烧了,神志不清说了胡话。
他太清楚夏尔在情感上是一个多么羞涩而保守的人,如同一只海蚌,用坚硬外壳裹着柔软蚌肉,一有不对劲的地方便合拢硬壳,防止自己受到伤害。
她从不会说什么动人好听的情话,也不会表述出她的“喜欢”或者“爱”,她的情感,全都是自然而然地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