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的人并不是能够改变物质的人,而是能够改变我的心境的人。
——爱默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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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露文昆雅在世界之树安家后,居民们不得不重新适应在树上安家的新生活,还得有精灵轮流警惕断流阵和天启阵在世界之树出现后的新变化,多处房屋位移,建到三分之一的命运图书馆又倒了,索性没有人员在这一次安家过程中伤亡…….因为世界之树的出现,整个城市的精灵都忙碌万分,长老们都恨不得一双手当两双来用,这也是生命漫长的精灵,第一次感觉到时间不够用。
不过这一切都和梁小夏没什么关系了。
她摸了摸胸口,感觉到空落落的,摸了摸世界之树结实年轻的枝干,又感觉到很是满胀幸福,就像是自己终于不用担心死亡会抹掉她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意义一样,难得从生命延续中,感受到一种死而无憾的脉搏。
“阿德莱德,城里的事务就交给你了。”
“是,夏尔老师,路上小心。”阿德莱德鞠躬点头,目送梁小夏拉上翠绿色的兜帽,离开这座城市。
出城没多久,梁小夏便见到失踪许久的千鹤。
千鹤还是一身死亡神使的黑袍,睁着一双奇异的眼睛,静静站在海边礁石投下的巨大阴影里。浪花从他的长袍中穿过,如同穿过光与影交织的灰暗,没有打湿千鹤身上一毫一分,也没有撼动千鹤哪怕一根头发丝。
灰色天空下。梁小夏第一次切切实实地感觉到,她从小玩到大的伙伴,最好的朋友,已经和“灰”这种介于黑与白的颜色融为一体。他站在哪里,死亡就站在哪里。
他的眼里,不再有感动,急躁,勇畏种种情绪,哪怕已经等梁小夏很久,也不会有半点不安与烦躁,睁着一双眸色不同的眼,平静如同死水。
千鹤变了。如今的他。就是虚无和死亡。他是真正的神使了。
“好久不见,夏尔陛下。”
千鹤伸出苍白无血的右手轻轻招了招,笑容中没有任何情绪。
这是塞西斯教育成功的结果。眼前的千鹤不断经历着两个世界不同的时间流逝,在见识过太多生离死别。悲欢离合后,终于抛弃了过往的所有情感,被纳入死神的怀抱,接受与虚无永存,化为世界绵绵无尽的死亡循环的一部分。
从此,“夏末”将只会是回忆,那些戏称的名字将会作为千鹤记忆铁盒中的一部分,被完善保存,在时间长河中慢慢褪色。
肃穆,安宁,不带任何情绪,存着怜悯接纳每一个等待宽恕与死亡的人,千鹤身上的气质开始与塞西斯有惊人的重叠,不似塞西斯那么喜怒难辨,却另存一种沉淀下来的深邃,那张苍白的脸,异色双瞳,粗看令人畏惧惊悚,细看却无法不让人感到动容。
独属于死亡的寂静之美。
“的确……好久不见。”
这样也好,千鹤终于有自己的路要走,不要以她为生存支柱,跟着塞西斯才是对他自己真的好。
梁小夏刚感觉到气氛有些压抑,千鹤就拿出一个包裹,以更加严肃的话题岔开了梁小夏此刻有些多愁善感的情绪。
“这是镜月让我带给你的,一包足够的灵魂石。”
千鹤单手拎着一个脏脏的布包裹,丢给梁小夏,梁小夏接到手中,双臂就是一沉。
“镜月怎么样,他还好吗?”
“他说暂时一切都还好,以及他说你让他探查的事情,已经有了些头绪。”
说到这里,千鹤凑近梁小夏,低低开口,以极小的声音报出了一个名字。
“还有吗?”
梁小夏其实比较期待镜月写一封信,虽然她也知道镜月在西西弗斯身边不可能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信件是非常容易被狡猾的西西弗斯抓住利用的。
千鹤倒是知道镜月还要他转告“他很想她”,但是以千鹤的脸皮,是绝对说不出这种话的,再加上千鹤潜意识里还是有点对镜月发憷,自然而然地就把这句话吞到肚子里咽了。
反正即使他不说,夏尔也会明白镜月在想她吧,这么肉麻的话,还是算了。
梁小夏小小失望一下,没说什么,只要镜月平安就好了,若不是为了最终的目的,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将镜月送去给西西弗斯那个老家伙磋磨的。
与此同时,镜月待在封闭地下室中,吃着上好的冻芯果冻点心,喝了一口只有国王才能喝到的红茶,坐在皮沙发上,披着手织的毛毯,翻看着西西弗斯广博的藏书古籍,尽情地将意识沉浸在西西弗斯的世界中,希望从中寻找到存在破绽的蛛丝马迹。
看了一会儿后,他感觉到眼睛有些酸,直起身体休息了一会儿,又拿出一沓雪白的信纸,用羽毛笔在纸上书写下笔记优美的语句,待一封饱含思念与深情的家信写完后,镜月用信封将信装好,最后在信封表面珍而重之地写上爱妻的名字,盖上火漆,待墨水干透,手掌轻轻摩挲着那一节一节姓氏组成,如同跳动音符的名字。
——然后将信丢入火盆中烧掉。
西西弗斯给予了镜月作为一个客人能够享受到的最高贵的一切……除了隐私与自由。
不论他干什么,走到哪里,都有亡者仆从监视着,这些没有心跳的傀儡虽然还有思想和情感,却不能提供给镜月任何有价值的信息,西西弗斯似是将他的过往彻彻底底地研究过一遍。所做一切都有非常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