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用铁与血,书写活着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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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艾格玛瑞亚混乱的国内相比,隔着遗弃山脉的玫缇斯完全是另一幅模样。
玫缇斯吊着半口气的老国王在入冬时终于撑不住,恨恨望着半跪在地下的唯一继承人撒手人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丧钟举国鸣响,沉闷的钟声不断回荡在玫缇斯王都上空。
可除了仅剩的几个忠心耿耿的老人抹了两把眼泪以外,大部分民众都无动于衷,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老国王长什么样。
没有混乱的军事调动,也没有传出任何高层的负面消息。老国王的死就像是湖面投入的一枚小石子,溅起一点水花,荡开一圈涟漪,转瞬又恢复平静。
日出日落,生活依旧。
临近年底,家家户户张灯结彩,门边,窗户上,挂满了红纸做的手札玫瑰花束。人们穿着厚厚的新衣,喜气洋洋的坐在小壁炉前,盘算着整年的收入,计划着明年是不是能再给孩子买几件新衣服,打两件新家具。
国不可一日无主,城门两边早在老国王逝世的第三天就贴上了巨大的告示:
王位的唯一继承人,费恩王储殿下,将于除夕那天正式加冕,成为玫缇斯的新王。
烫金缠花字体和告示两边立着长枪,威风凛凛站岗的卫兵都向民众传达着一个信息——玫缇斯将会换上新的一轮朝日。
邀请的帖函也早早就发了出去,各方使节和观礼的宾客在年底的最后一个星期,如潮水般不断涌入玫缇斯都城。
梁小夏穿着很正式的裙装坐在马车里。扣子高高扣到了领口,胸前堆叠起大片蕾丝,披着一件淡紫色外袍,淡金色的头发垂在耳边。
她单手倚在车窗上,最后看了一眼被马车扔在身后的遗弃山脉,不知道在想什么。
坐在她对面的洛基伸出那三根手指,在梁小夏眼前晃了晃:“看什么呢?那黑乎乎的山脉有什么值得你这么着迷的?”
梁小夏捏开洛基的手:“你这三根爪子,能抓起来双手剑吗?不会还得把剑咬到嘴里吧?”
洛基的尖爪子伸上来,使劲扯了扯梁小夏的脸,他金色的眼睛上有层奇怪的眼睑。在眨动时会诡异地滚动一下。
“小夏尔,你最近可是笑得少了。是不是有了什么‘少女的烦恼’?来,说出来听听。也让我开心一下。”洛基双腿翘着直接搭在梁小夏的腿上,金边眼镜下,嬉皮笑脸地拿梁小夏打趣。
“滚!”
梁小夏轻轻踹了洛基一脚,他浅色的袍子上立刻留下一个小鞋印。
梁小夏斜躺在马车里的沙发上,漫不经心地玩着他袍子下面伸出来的那根长尾巴。尾巴根很粗,尾尖倒是只有细细的一点点,蓝色鳞片覆盖,很硬,使劲捏捏,里面好像还有小软骨。
指尖掐了一下尾尖。梁小夏满意地看到懒洋洋坐着的洛基一个哆嗦。
“不要玩老师的尾巴。”洛基把尾巴收了回去,笑嘻嘻地看到梁小夏终于又笑了出来,是个真心的。没有做作的笑,虽然有点浅。
和族人在一起的时候,她终于能短暂地放下一直端着的架子,难得的,任性地做一回自己。
梁小夏右手摸在了胸口的位置。那里放着一小袋子土,森林的土。
洛基是打着实地考察历史重大事件的名义来的。身后跟着的梁小夏则是他的助手。
就为了这一个名额,梁小夏被班里的男生女生灌了不少酸水,一下子成为了独占“风趣幽默英俊潇洒的历史老师”的恶小孩,完全被孤立了起来。
玫缇斯地理位置优越,在冬天最冷的时候,也不过是刮些冻人的小风。外面似乎刚刚下过雪,干枯的枝杈上积着白雪,随着风吹簌簌下落。
梁小夏靠在沙发上,捏着洛基的尾巴,晃晃悠悠又进入了冥想。
玫缇斯的人民真是好客,梁小夏所在的马车排了半个小时的队伍才进城,沿路的人不断给他们的车架抛洒彩色的碎纸屑,在她们下车后,还有少女上前,给梁小夏和洛基的胸口别着一朵纸扎的红玫瑰。
梁小夏摆弄了一下胸口的纸花,看到冬日光秃秃的树枝上挂满了红色的彩条,花花的大大的圈,她要不要表情悲痛一点,默哀五分钟,再来个三鞠躬什么的?
负责迎接宾客的礼仪官很有礼貌,将梁小夏一行安排在了城东的一家小宾馆里。洛基正在和宾馆里服务的小姑娘打趣,不知道在说什么,还不断给两个小姑娘表演自己的耳朵怎么张开合上,搂着一个,逗得另外一个“咯咯”笑个不停。
宾馆里的菜不怎么好吃。
“洛基,你说的麻烦到底是什么意思?”梁小夏看到盘子里的菜就饱了,大块大块半生的,淋着酱的血羊肉。
洛基倒是吃得欢畅,变成蜥蜴人以后,他最喜欢的就是又新鲜又嫩的肉,吃光了自己盘子里的那一份,他又拿走了梁小夏面前的那份,毫不客气,却又不缺涵养地,插着肉块,一口一口飞速吃了个干净。
“麻烦就是麻烦的意思。不是灾难,也不是困难,只是麻烦。放心吧,你能搞定的,老师我信你。”洛基嘴很严,死活不告诉梁小夏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来只能明天加冕仪式上搞清了。梁小夏双手十指顶着揉了揉额角,她希望这个“麻烦”不要和玫缇斯的新国王费恩挂上勾勾。
……
加冕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