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福挣扎着想从床上爬起来。
她不想死,她想活下去。
她要去向别人求救。
然而她体内的砒霜已经毒发,剧痛席卷她的全身,四肢酸软无力,哪怕她使出全身力气也没发站起来。
最后她整个人都狼狈地从床上摔到地上。
她趴在冰冷平整的地面上,咬紧牙关,手脚并用,艰难地朝着门口的方向一点点爬过去。
可是还没等她爬到门口,她就眼前一黑,猛地昏了过去。
赵贤带着禁卫们气势汹汹地冲入烟雨宫。
严才人早就做好了准备,见到他们来了,故意露出错愕的神情。
“你们这是做什么?这里是后宫妃嫔的住处,你们怎么能随意擅闯?”
赵贤亮出皇帝亲笔书写的圣旨,沉声道。
“末将奉命办事,要带宝福姑娘去问几句话,还请才人行个方便。”
严才人虽然有些不满,但还是道:“既然是皇上的命令,我自然也不敢违抗,但宝福这两天有点不太舒服,她正在屋里休息,你们要见她的话,得去她的屋里找她。”
赵贤:“劳烦才人带个路。”
严才人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时间,这时候砒霜已经发作,想必宝福已经不行了。
她点点头:“跟我来吧。”
在严才人的带领下,禁卫们顺利找到宝福的住处。
门窗紧闭。
赵贤敲了好几下门,都没见里面的人有反应。
他心下一沉,当即抬起脚,猛地将房门踹开!
门后的地上,宝福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势趴着。
她的眼睛大睁着,嘴唇发紫,嘴边挂着一缕黑色血丝,脸色煞白发灰,表情狰狞,额头上的伤口还未痊愈,身上穿着的浅色中衣上面沾着斑斑血迹,头发披散开来。
门外的众人都被这一幕给惊到了。
即便是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的严才人,此时也不免倒吸一口凉气。
她下意识后退了两步,面上满是惊恐之色。
“宝福死了!”
闻言赵贤回头瞥了她一眼。
那目光透出几分古怪。
“我都还没检查,你怎么就能确定她已经死了?”
严才人心里一慌,赶忙辩解道:“我是猜的,她这样子看起来真的很像已经死了,我不太懂这个,要是说错话了,还请赵将军不要放在心上。”
说到最后,她的眼中已经微微变红,面露哀求,显得楚楚可怜。
她本就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此时露出这般情态,就更加惹人怜爱,只要是个男人都会忍不住被她吸引住目光。
赵贤忍不住也微微怔了下。
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心里顿时就警惕起来。
这女人刚才是在故意装可怜,企图博取他的同情,让他降低对她的怀疑。
如果严才人问心无愧,她完全不需要这么做。
赵贤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亲自上前检查宝福的气息。
出乎意料的是,宝福居然还没断气!
她还活着!
赵贤立即让人将宝福抬起来放到床上,并派人去请太医。
严才人见状,面上一白。
宝福怎么没死?她都已经把鸡汤喝完了,那汤里放了大量砒霜,她肯定会被毒死的啊!
赵贤自从对严才人生出警惕之心后,就一直在暗中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此时见她面露惶恐之色,整个人都坐立难安的样子。
赵贤对她的怀疑又加深了几分。
他派人给皇上传了个口信。
洛清寒得知此事后,当即放下手里的奏折,沉声道。
“摆驾烟雨宫。”
常公公恭敬应道:“喏。”
龙辇载着皇帝往烟雨宫行去,浅灰簇拥着大量的宫女太监。
当他们浩浩荡荡地到达烟雨宫时,太医已经在给宝福诊治了。
严才人守在旁边,一眨不眨地盯着床榻上的宝福,手指无意识地搅弄丝帕,质量上乘的丝帕已经被她给扯得变形了。
她却对此毫无察觉。
她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祈祷,祈祷宝福能立刻断气。
这时有人来禀报,说是皇帝来了!
严才人被吓得心跳都差点停止了。
她曾经无比希望皇帝能来烟雨宫看望自己,可如今皇帝真的来了,她却没有丝毫的欣喜,有的只是深深的惶恐和不安。
为什么皇帝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了?
难道是因为他知道了点什么吗?
严才人不敢再深想下去,她怕再想下去会把自己给活活吓死。
赵贤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她一眼。
“才人不出去接驾吗?”
严才人扯动嘴角,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这就去。”
赵贤主动让到一边:“才人先请。”
严才人迈着沉重的步伐,缓慢走出房间。
当她走到正殿的时候,皇帝已经在殿内站着了。
严才人和赵贤一前一后地向皇帝见礼。
洛清寒转过身来,看着他们问道。
“人怎么样了?”
赵贤如实回答:“还在抢救之中。”
洛清寒:“你继续去那边盯着,一有消息就立刻通知朕。”
“喏。”
赵贤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
严才人也想跟着一块去盯着,她想知道宝福到底是死是活。
然而洛清寒的视线却锁定了她。
“你留在这里。”
若换成是以前,严才人听到这话肯定会高兴得不行,然而现在她却觉得更加惊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