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笙烟想起这些,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这么一想,她能在新帝登基之前就潇洒离开,也算是急流勇退的表现,反倒是让新帝念了她一辈子的好。”
洛夜辰拿筷子在菜里戳来戳去,嗤笑道。
“是啊,她是一走了之什么事都没有。
如今还不知道她在哪里潇洒快活呢!
可怜我那个傻弟弟对她念念不忘。
他一有空闲就往清歌殿跑,也不让人跟着伺候。
现在天热倒还好。
去年过年时,下那么大的雪。
清歌殿里没住人,自然也就没烧地龙,随便往地上泼点水都能结成冰霜。
结果他倒好,硬是一个人在清歌殿里坐了一整宿,差点被冻死。”
步笙烟听得直皱眉:“常公公不劝着点吗?”
洛夜辰:“常公公怎么没劝?不只是常公公,太后劝了,我也劝了,都没用,他自己都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旁人就算把嘴皮子说破了也没用。”
这下子步笙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她见洛夜辰还在用筷子戳才,好好一盘香煎豆腐,被他戳得乱七八糟,都没法看了。
步笙烟拍开他的筷子,没好气道。
“你要吃就吃,不吃就算了,做什么糟蹋这些菜?”
洛夜辰只得悻悻地放下筷子。
步笙烟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口,忽然问道。
“听说太后在张罗选秀的事情。”
洛夜辰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嗯,如今后宫里人太少了,皇祖母觉得不像个样子,就想选点人进宫,好让宫里多点人气。只是小选而已,毕竟父皇的孝期还没过呢,不好大操大办。”
要换成是以前,他还能期待一下选秀,毕竟选秀不只是给皇帝选,也会顺带给宗亲们选。
他说不定能趁机捞两个漂亮妾室带回家。
可如今有步笙烟这么个母老虎坐镇,洛夜辰是一点念头都不敢有。
这女人凶起来是真的凶,哪怕他是他的相公,她收拾起来也是毫不手软。
他若是真敢带个妾室回去,只怕他下半辈子都不会好过。
他是真的怕了她。
如今选秀跟他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他自然也就没什么兴致。
步笙烟见他这幅样子,也懒得理他,只顾琢磨自己的。
她知道太皇太后说的那些话,只是对外的说辞而已。
她可记得太皇太后娘家有两个适龄待嫁的女孩子呢,听说相貌才情都是极好的。
太皇太后提出要选秀,打的什么主意,大家心里都清楚。
只是看破不说破罢了。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十九岁生辰已过,几天就是萧兮兮醒来的日子。
方无酒一直守在棺材旁边,静待结果。
白茧里的挣扎力度越来越激烈,像是有个人正在挣扎竭尽全力想要撕开白茧逃出来。
方无酒很想帮她把白茧撕开,可是不行,必须是萧兮兮自己挣脱出来,外人横插一手只会导致苏醒失败。
一旦失败,萧兮兮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所以方无酒就算心里再怎么着急,也只能干看着,什么都不能做。
白茧里的动静越来越大,连带着棺材也晃动起来。
方无酒忍不住喊了一声兮兮。
萧兮兮现在什么都听不到。
她浑身上下都被白丝缠着,连眼耳口鼻也都被缠得死死的,她感觉自己几乎快要窒息了。
更让她难受的,是身体上那种被刀刮过的剧痛。
就如同活生生地被凌迟一般。
真真是生不如死!
萧兮兮硬是咬着牙不肯放弃,努力让自己不晕过去。
她必须得活下去!
还有人在等着她。
她要是真的死了,那人该有多伤心啊。
萧兮兮忍着痛苦,拼尽全力,艰难而又缓慢地抬头一只手。
抓住一把白丝,狠狠一拽!
撕拉一声。
白丝随之断裂。
白丝连接着她的皮肉,被拽断后,连带着皮肉也裂出一条口子,鲜血溢出来。
守在棺材旁的方无酒就看到,有红色的血从白茧里缓慢渗出来。
他心下一惊。
“兮兮!你要撑住啊!”
……
宫中。
洛清寒批阅完今日份的奏折,刚站起身,就见到长乐宫里的女史来了。
她还带来了一堆画卷。
“启禀陛下。
奴婢奉太皇太后娘娘的命令,将参加选秀的秀女画像送来给您鉴赏。
您若有看得上眼的,只需要知会一声。
太皇太后娘娘会让人提前安排好的。”
能提前把画像送到皇帝面前来的秀女,自然都是家世很好的。
洛清寒却连看也不看一眼,淡淡道。
“一切全凭皇祖母做主。”
女史见他如此冷淡,心中暗叹,却也不敢多说什么,恭顺地告退了。
回到长乐宫,女史将皇帝的反应如实转告给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微微蹙眉。
皇帝虽说一切都由她做主,可他连看都没看那些画像一眼,说明他对这次选秀压根就不上心。
不上心,不在意。
这就是皇帝如今对后宫的态度。
也正是他这种态度,才更让人无处下手。
若他激烈反抗,或者明显地表露出排斥的意思,太皇太后反倒能找到办法去应对。
可皇帝这样子,让人想说他几句都不知如何开口。
太皇太后问:“你离开御书房后,知道皇帝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