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亚戈”
强烈的疲惫感中,男人低声自语着这个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听过见过说过的名字。
沉溺在那银色的河涌中,在各个时代来来回回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他最为熟悉的,还是“法斯特”。
以时间的感官来说尺度,他已经不知道走了多少年。
脑海中闪烁而过,地球那边的记忆中,经常有人把光年当成是时间的单位,实际上是距离的长度。
而在时间生命的感官中,时间就是长度,和长宽高一般的第四个坐标轴线。
“四维空间和四维时间,罗巴切夫斯基和欧几里得在这种奇幻世界肯定得打一架。”
回忆间,男人习惯性地摆弄了一下胸口的银白折花,嘴角上浮现出了浅末的笑意:
“不,这种秩序坍塌,时间和空间错乱地混杂在一起的世界,他们估计会先把自己打一顿?”
记忆总是会被下意识地往极端的方向美化或者丑化,导致失真,自己有没有类似的情况,他自己也无法确认。
想知道的话,得先找到卢修师再进行对比了。
只是,卢修师,或者说真正的卢修师,还记得多少?
自己欺骗自己,为了骗过巫师,为了掩盖真正的目的而操弄自身的记忆,可不是谁都能够做出来的。
感受了一下已经逐渐恢复得差不多的力量,男人站起了身,望向了血色天幕之外:
“用认知概念污染整个世界,污染规则,也不是谁都敢做的,不过,如果没有这种强度的力量,也的确没法唤醒那位。”
“靠的越近,被污染地就越严重啊。”
感慨中,再一次,他唤出了那本以自己的银之血编撰出的奇异书籍。
在书籍上,他刚刚费尽力气以银之血刻写的文字,浮现出来:
1“无形舞者”文字显现时,那仿佛无数不定形的星辰虚影光景闪烁而过。
“镜中人”文字显现时,披着微光的人形剪影闪烁而过,从任何角度都只能看到一个剪影。
“戏命师”文字显现时,一团仿佛迷雾般的黑色笼罩了一切,只能隐约看见仿佛光一般的黑色事物交织。
“千面人”文字显现时,无数形体不同的诡异形象接连闪动,而其中的大多数,身上都覆盖着浓郁的黑暗。
“血裔”文字显现时,一团扭曲的、无形的轮廓浮现,无数仿佛伪足一般的诡怖肢体随着水泡般的鼓胀显现,颜色仿佛在不断变幻,变幻成各种姿态。
“告死鸟”文字显现时,无数朦胧如雾般的植株生长而出,仿佛眼球般的轮廓在其上浮现,但是,在那密集的雾态树丛中,一道隐约呈现人形轮廓,又带着羽毛翅翼的飘忽雾影转圜显现、消失。
“长眠者”文字显现时,形如人形的幻影、晦暗朦胧的虚幻阴影在其后闪动着、似乎要分离而出。
“血肉主祭”文字显现时,仿佛云雾、仿佛无数肉块凝结的污秽团块的虚影蠕动着。
这由各种形态事物变幻闪烁的简短文字,在他上那本银色书籍之上,不断变幻着位置。
但是,他能够看清楚一幕。
“千面人”的文字,在他的视野中,那无数形态各异的形象蔓延出了触手,探向了其他的词语。
每一个,其他的词语背后闪烁的虚影中,都浮现出了一个与“千面人”背后无数面孔形态的虚影。
而这变化出现后,这些词语动作变慢了许多,在“千面人”后虚影的操弄下,重新排列了顺序。
无形舞者、千面人、告死鸟、血肉主祭、镜中人、戏命师、长眠者——
血裔。
这个顺序......
男人又瞥了一眼那被他撕碎的纸页。
果然没错。
而这几个词语,在被固定之后,还在不断试图改变位置,甚至隐约有从书中钻出的迹象。
但是,“千面人”背后的、仿佛阴影般的轮廓依然在影响着这一切,将它们困锁在书中固定的顺序上。
并且......
“血裔”背后闪烁的虚影,正在不断变形。
很快,它背后的虚影就变得与“千面人”相似,变得与他手中的银之血构筑的书籍近似的银色,将那一个个词语包裹,化为一个个银白色的文字词组,固定在了书页之上。
男人微微松了一口气:
“还是神灵的力量好用。”
他看了看自己双手之上,不知何时已经布满的银色血液。
“想要稳定力量都变得这么困难,得抓紧了,规则彻底崩塌之后,时间的力量也会彻底失控。”
说着,他站起身来,就要迈出城堡。
不过.....
很快,他就停下了脚步。
他的视野中,血色天幕笼罩之下,这座城堡、这座宅邸本身也在血肉化:
“差点忘了,得把自己的概念稳定下来才行,不然可是会和物质界融为一体的。”
说着,他手中样式古朴的银色书籍翻动,“千面人”、“镜中人”的文字闪烁了一下,男人低语了一句:
“狄亚戈·克劳瑞多·法斯特。”
肉眼可见的,他的面容面貌发生了变化。
他熟悉而又陌生的,带着些许病态感的青年形象覆盖下来。
黑色的短发带着奇怪的漂白感,接近银灰色,瞳孔也从之前闪亮的银白变成了淡薄的银灰色。
身上的衣服也变成了单排扣的晨礼服,银白色的书籍,化为了一柄银色的手杖剑,落在他手中。
胸口的银色折花则是转变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