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为了呼应他的思绪般,他眼中的景色变得压抑和拘束。
无数的建筑合拢聚集。
而无头骑士姿态的亚戈,站在这片扭曲交错的建筑所围拢的“牢笼”中,一动不动。
亚戈没有表情地看着那些奇诡的建筑。
忽地,他发现了一个状况。
貌似
那些建筑,会随着他的意志,随着他的情绪发生变化?
这不是牢笼?
将视野内所有的建筑全部记到脑海中之后,亚戈尝试着动用力量——
银之血,可以用。
概率途径的力量,可以用。
死灵途径的力量,也可以用。
但是,有种不太对的感觉。
他能够使用的力量,虽然和以前使用概率途径、使用死灵途径的力量时差不多,但是,在这里,他察觉到了一些微妙的差别。
怎么说呢?
不是很稳固的感觉。
甚至,他有种奇异的感触。
那就是
比起概率途径,比起死灵途径,自己的力量,和这些奇形怪状错位交叠的建筑更加相近。
或者,更准确地说。
什么“死灵途径”、“概率途径”,都只是一层皮。
自己力量的实质,是另一种东西。
“死灵途径”和“概率途径”,只是
伪装?
不,这个描述也不对。
亚戈沉吟着,仔细地感知着此时此刻和外界隔绝的但真正属于他这个意识的力量。
忽地,一道思绪闪过他的脑海,让他呆滞了。
认知?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研究,一直在防备的力量。
这是怎么回事?
幻影界。
艾尔莎抚摸着沾满了“灰尘”的梳妆台,看着梳妆台上的银色镜子。
并没有什么灰尘,也不会有灰尘。
这些,都是由灵雾构成的幻影。
“碎掉的历史有什么好在意的,过去都没了,还搁这哭丧呢?”
尽管她不太熟悉,但从那位“长者”的腔调里也可以听出充满了负面情绪。
她也不知道这位“长者”到底在怨恨着什么,在仇恨着什么。
但是,这段时间的“相处”,让她对于这位“长者”的习惯也越来越适应了。
抬起头,艾尔莎泛着银色的双眸抬起,望向由雾气组成的,仿佛幻影般的梳妆台镜面。
镜子内映照着外侧微晃的火光,望向镜中的身影,自己银色的眸子正在逐渐变得漆黑,仿佛暗潮涌动的海流,让她沉溺进去。
“保持自我!艾尔莎!已经没有法斯特了!”
艾尔莎强撑着,对着自己重复了几遍自语。
而下一刻,在那股逐渐被黑色覆盖的、仿佛星光般的银辉浪潮中,艾尔莎沉溺了进去。
但艾尔莎的意识再度恢复时,睁开眼的她立刻望向了四周。
一座巨大而荒芜的城堡,孤僻地立在森林之中。
“法斯特家族?”
艾尔莎呢喃一声,向着古堡走去。
她那银色的眸子,虽然还是在肉眼可见地变得漆黑,但是,速度似乎减缓了许多。
而且
在她的身上,浅薄地摇曳着水波一般的涟漪,仿佛在净化那些晦暗漆黑的色调。
只不过,结果只是减缓。
但艾尔莎对这样的状况已经不陌生了。
她已经来过一次了。
脚步轻快地,艾尔莎抱着好奇的心绪,在心中不断默念“我是艾尔莎”这句话的同时,走向了房门大开的古堡。
尽管看上去似乎很近,她似乎就站在古堡之前,但是,实质上,很遥远。
想要进入古堡的这段路程,很遥远。
“你要注意,在‘梦境’途径所扭曲的环境中,每一条路代表着不同的时间点,你所走的路的长短,就代表着那里距离你所处的时间的长度。”
“当然,在时间长河没有崩塌的时候,是这样没错。”
“而现在,路的长短和时间的远近比例,可能跟夸张,也可能缩小”
“只可惜,和其他道路一眼,梦境和时间的道路上,也多了无数的迷途者。”
艾尔莎不会忘记“长者”那番语气虽然不善,但充满了告诫意味的嘱咐。
没有变向,只是直行,艾尔莎直直地走在这条比起看到的要长得多的道路上,穿过阴影环绕的森林,一步步地靠近那塔尖高耸的古堡。
穿过森林的时候,艾尔莎能够“听到”缓慢渗人的嘶嘶声,这种仿佛由什么生物爬行带起的动静,从四面八方传来,激荡起了压抑的波澜。
潮汐。
潮汐的力量给了她无与伦比的感知。
不需要眼睛去看,她就能够明白森林里有什么。
或者说,此时的她,作为潮汐途径非凡者的她,多了一种感官。
一种接近于听觉、接近于触觉的奇异感官。
比起视觉更直观,比起听觉更灵敏,比起触觉更细致的感官。
那是一条又一条宛如阴影般,有着蛇一般轮廓的黑影。
迷失在梦境中,迷失在崩塌的时间中的非凡生灵。
艾尔莎戒备但没有什么动静。
只要她不接触到时间的阴影,这些家伙就不会有攻击她的机会。
“不过是一群被巫师们驱赶出时间长河的可怜虫而已。”
“是不是觉得游荡于时间之外,不受时间的束缚是很好的事情?”
“的确,挺自由的,在时间长河内的生灵从刚出生的婴儿成长到能撕裂它们身躯的强度时,它们甚至都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