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芽山以西,卧牛山。
冯一龙驻马站在卧牛山上,举起望远镜,仔细查看远处兴县县城周围的情形。
一旁的冯十三鹰满脸兴奋:“大哥,姓秦的终于让大哥单独领兵出征了,打下兴县之后……”
冯一龙放下望远镜,沉着脸低声喝道:“住口,说过多少次了,不论人前人后都要叫秦大人,否则你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冯十三鹰急忙低下头:“大哥教训得是,十三错了。”
冯一龙脸色稍微缓和了些,揉了揉他脑袋,叹气道:“十三,关帝军第一条军规,便是忠,人不可无忠无义,何况这一年过来,你也知道秦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他的本事,大哥我拍马难及,咱们既然投效他,就不能三心二意,大哥这是为冯家着想,为你着想。”
“沙场无情,刀枪无眼,你二哥,三哥,六哥和十二哥,都是死在马背上的,若不是为了生计,他们也不会死,咱们冯家也不用当马匪,如今秦大人给咱们指了一条明路,咱们就该好好跟着他,把路蹚平。”
说着,冯一龙指了指兴县的方向,接着道:“以前,你大哥我带着咱们冯家的兄弟到这一带做买卖时,走得那叫一个小心翼翼,怕官兵,怕缙绅豪强,可从今往后,这一带就是秦大人的地盘了,咱们可以在这抬头挺胸地走,将来,咱们还要领着大军入河套,过黄河,堂堂正正,光明正大。”
听完冯一龙的话,冯十三鹰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大哥,俺记住了。”
冯一龙又拍了拍他肩膀,然后朝后面喊道:“老五,你带两百兄弟从北边绕过去,在大石沟一带堵人,老七你也带两百人,从南边绕到阴石口一带,别让兴县以西那几个村寨的老爷给跑了,人不能跑,粮食也得留下。”
“记住了,咱们现在是关帝军,不是马匪,不得滥杀,不得奸淫,亦不得抢掠无辜百姓。”
“是。”
断了一臂的冯五豹,和额头有好大一块疤的冯七狼双双拱手领命,没多久便各点了两百人马,一南一北呼啸而去。
“其他人等,随我进军兴县。”
冯一龙手一挥,领着剩余的六百冯山营,还有五百施工队和五百民夫,赶着数百辆骡马车,拉着大炮粮草、水泥钢筋沙石等辎重朝兴县而去。
秦川已将他的冯山营扩至一千兵力,他的任务是夺取兴县,然后往北扫荡,攻取兴县至保德州之间的所有村镇,最后和刘有柱汇合,攻取保德州。
他们冯家当马匪时,就经常在这一带做买卖,对这一带很熟悉,其中不少村镇都有他们以前收买的眼线,甚至有几家经常和他们一道四处劫掠的马匪。
早在出兵之前,冯八彪已经带了数十个冯山营的兄弟,分批潜入兴县,并联络以前他们在兴县埋下的钉子,暗中招手人手,等攻城的时候来个里应外合。
这一带土地贫瘠,人口稀少,兴县也不过一座土城罢了,城墙还不到两丈高,城中人口还不到三千,守军只有三班衙役和当地两家大户的护院乡勇而已,加一块还不到五百人。
而且,冯一龙带了红衣将军炮和大佛朗机炮各四门,小佛朗机和虎蹲炮加一块共三十门,燧发枪五十支,这么强大的火力,一座小小的土城还打不下来的话,他也不用混了。
……
兴县,知县房闾茂正在县衙里哼着小曲逗鸟,院子外忽然冲进来一道身影,张口就喊:“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那笼子里的鸟给惊得扑棱乱跳,房闾茂顿时不高兴了,板着脸骂道:“大呼小叫个啥?有事就说,若不说出个二五八来,就自个出去领板子。”
来者满头大汗,脸色惨白,一手指着外面道:“老爷,城外来了一伙人,正准备攻城呢。”
房闾茂一惊:“什么?”
“城外来了一伙人,就在东门外,有一千多人,打着一杆冯字将旗,摆了好几十门火炮,正准备攻城呢。”
“啊?”
房闾茂惊得把手中鸟笼一扔,急忙撒腿往外跑。
“三班衙役呢?赵老爷和黄老爷呢?”
“三班衙役和两位老爷都带着各自的护院乡勇赶去东门了。”
“快,快去发动百姓帮忙守城,出工出力的人人有饭吃,再让两位老爷捐点粮食出来。”
“是。”
房闾茂慌慌张张地带着随从赶到东门时,土墙上已经站满了人,都是三班衙役和赵黄两家的护院乡勇。
见知县大人到来,周围的人纷纷让开道路,让房闾茂上城头,上边的县衙大小官员和赵黄两家的领头则纷纷围了过来。
房闾茂还没来得及问明情况,就见城外有人策马而来,到了数十步外,便扬声大喊:“城里的人听好了,我等乃山西游击将军秦川秦大人麾下。”
“不日前,秦大人查明兴县城中知县房闾茂、乡绅赵开发、黄仁冬勾结匪冦,为祸乡里,残害百姓,秦大人特命我等前来逮拿三人,查抄赵黄两家。”
“还请众位老乡快快打开城门,迎秦大人正义之师入城,铲除奸恶,靖平乡里,如若不然,就休怪我等炮火无情刀枪无眼。”
“众位老乡且记住了,你等只有一刻钟时间。”
喊完这番话,那人便调转马头返回阵中了。
城头上,房闾茂脸色煞白,冷汗直冒。
他当然知道秦川这名字,那可是赫赫有名的屠夫。
朝廷不是正发兵攻打他吗?他怎么还有闲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