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山虎的算盘其实打得挺好的,如果给他时间休整,不说一夜了,就是一个时辰,秦川也绝对拦不下他。
他只是没算到一点:娄烦镇多了一批人,陈聪之率领的那两百衙役乡勇。
那些只会欺行霸市的白役大多不堪大用,一上战场就手软腿抖,还不如那一百乡勇,起码乡勇大多是打过山贼土匪的庄稼汉或者矿工出身,身强力壮,胆气也足。
如今,扔砖头扔得最凶的就是一百乡勇。
巴山虎的主攻方向是大门。
王家没有高耸的门楼,大门也不如孟家庄的厚实,在一根粗壮横梁的冲撞下咯吱作响,摇摇欲坠。
但里面的人搬来许多家具石磨之类的物件,混着木头砖头顶在大门后面,任凭那扇门如何咯吱响就硬是不坠。
砖头也扔得很凶,顶在众山贼头上的门板被砸得砰砰乱响,不时有山贼的腿脚被砸到,一摔倒就使得堆满砖头沉重无比的门板倾斜翻到,没有门板掩护的山贼瞬间就被砖头砸得头破血流。
门还没撞开,巴山虎就损失了十几个手下,又急忙让人补上去,并用掉落的砖头还击。
一时间,无数砖头像流星雨般在大门上空飞来飞去,惨叫声此起彼伏。
又折了十来个手下之后,大门没撞开,门外的砖头、尸体、门板等物件倒是堆起来老高了,巴山虎干脆让手下不撞门了,改为找东西来把门口再垫高点。
没多久,他的人踩着砖头和尸体攀上大门顶端的屋檐,翻进院子里。
从天而降的贼寇把衙役和乡勇吓了一大跳,眨眼就被砍死两个,回过神来后,乡勇们纷纷散开,用竹篙和枪矛顶着贼寇,其他人则继续用砖头把对方砸成肉饼。
王家拆了一间大屋,砖头有的是,就算用完了,瓦片也同样能砸死人。
翻进院子的贼寇没人能冲破数十杆竹篙和枪矛的封锁,而是纷纷被如雨般的砖头淹没。
“虎爷,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啊。”
眼见堆进去的人手越来越多,巴山虎还没急,他的手下倒先着急了。
巴山虎大手一挥:“拿下王家大院咱们就有活路,若拿不下谁都跑不了,给老子往死里冲!”
“虎爷,姓秦那狗娘养的杀过来怎么办?到时候咱们可就两面受敌了,不如咱们先在镇上缓口气,等坐骑缓过气来再走也不迟啊。”
“没听到老子的话吗?给老子冲!”
“虎爷……”
“你他妈想造反不成?”
巴山虎的长刀一指,脸色阴沉地喝道,
那手下不敢再吱声,只得低着头退了几步。
巴山虎挥舞长刀:“给老子冲!”
但,他的人都不冲了,而是站在原地齐齐望着他。
巴山虎勃然大怒:“你们想反了不成?”
远处一个手下开口道:“虎爷,里边至少一两百人,兄弟们冲进去根本就是送死,就算拿得下这座大院,兄弟们恐怕也剩不了几个,一样会被姓秦的给吃掉,不如咱们先到镇上缓一会,说不定还有机会回黄丛山。”
巴山虎怒极反笑,张嘴刚想骂人,但一看到在场的手下那些眼神,他到嘴的话便生生咽了下去。
他知道,若他坚持把人堆进去送死的话,这些平日里对他毕恭毕敬的手下,恐怕会扑过来剁了他。
他也知道,打王家大院损失惨重。
但不得不打啊。
姓秦那狗娘养的就是一头狡猾的恶狼,不可能放过这个截杀他的机会,娄烦镇也绝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如果没有王家大院的高墙掩护,他今晚上恐怕就……
唉!罢了罢了。
巴山虎低头叹息,然后一拉马缰,道:“那就先到镇上缓口气吧。”
“虎爷英明。”
他仅存的不到一百名手下连战场都不打扫,只提刀牵马纷纷往镇上走。
他们不知道,北边一座山梁上,一双冰冷的眼睛正望着他们。
他们也不知道,有几百人正从西南两个方向缓缓靠近。
四周里静悄悄的,巴山虎派人在镇子四周盯哨之后,他的人就在附近民房里找些草料来喂马。
这时,西边突然响起一声喝问:“什么人?”
接着南边又响起一声叫喊:“虎爷,有埋伏。”
几乎与此同时,西边和南边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铜锣声和鼓声,还有山呼海啸的喊杀声,听声音每一边起码三四百人左右。
王家大院的方向也响起阵阵喊杀,那里边的人似乎要杀出来了。
巴山虎心里咯噔一下:“糟了,姓秦那狗娘养的果然有后手。”
没等他发号施令,他那群手下早已仓皇上马,有马没马的一窝蜂朝东北边逃去。
“都他娘的别慌,整好队再杀出去。”
“东边是汾水,你他娘的跑东边找水龙王寻死吗?”
“都给老子整队,整队……”
巴山虎骑在马上挥舞着刀子喊得声嘶力竭。
但,他的人已无心恋战,那几百人的喊杀声早已吓破了他们的胆,只一心想着逃命,哪里还有心思整队。
巴山虎气得肺都要炸了,怒骂几声后,干脆懒得喊了,只带了几个心腹往西北孟家庄的方向突。
快到孟家庄的时候,他又折向西边,转了一个大圈,绕开西边那几百个敲锣打鼓的乡民。
而他那些手下,冲出去几百步之后,突然发现前方山梁上静静立着三十余骑,像夜里的鬼魅一般。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那三十余骑就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