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姜早知道陈白起的想法,他只是感叹一声:“那楚国怎么办?”
陈白起目光落在一处,平淡道:“楚沧月的本事不小,他既能制定这样一条逐步击破各国的缜密计划,便说明他一早便在集结各方力量应对这场即将到来的浩劫了……如今,我们都不过是这一场战争中如同奠基的微小存在,一场战争的启源跟结束,都不是我们如今的力量能阻止得了的。”
“不回便不回吧,可不能就这样放过孙鞅!”姬韫冷声道。
陈白起沉声道:“之前的那笔帐还不曾算,倘若连巨的事情当真亦与他有关……”陈白起眸中闪过一道森冷的光泽,她暗自攥紧了拳头。
见陈白起一提起巨便脸色难看,姒姜忙岔开话题:“眼下时辰不早了,我们……必须尽快赶去跟其它人汇合才是。”
陈白起眨了一下干涩的眼睛,她站了起来,她的脑袋这会儿才有了运转的能力,她想起她昨晚独自留下沛南山长离开,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平安与其它人汇合。
她正准备在系统区域地图上搜寻目标时,忽然感到身后有些异样,她侧转过头,便见一头毛皮雪亮的银狼走了出来。
她看向它,它先是被她的目光所刺,惧缩地掂起狼爪退了一步,紧接着又嗷呜地想走近她。
一看到它,陈白起便想起了巨。
一方面她由于沛南山长的事情并不待见它,但又想着巨对它的看重,她却是不能出手杀了它。
“走吧。”
她对银狼的出现视而不见,她眼下已经恢复了男身,对于她能女变男、男变女的这种诡异情况,陈白起对姬韫跟姒姜只简单地讲这是她附身“陈焕仙”这具身体之后出现的一种“后遗症”,她也不知道原因,于是姬韫跟姒姜也无法再过多探问。
陈白起信步如游庭在前带路,姒姜跟姬韫没有异议,就跟以往一样信任地跟在她的身后。
而除了他们,银狼也安静地跟在身后。
走了一段路程,陈白起脚步一停,再度回头:“你想跟到什么时候?”
这话不是对姒姜跟姬韫说的,他们也停下来,回头看向身面。
银狼仰眼看着陈白起,一双银眸意外干净而专注,就像夜晚闪烁的星星。
但陈白起却没有忘记当初它择人而食的残忍跟血腥。
“你是为了你的主人来找我报仇的?”陈白起故意道。
银狼听不懂人类的语言,但却好像知道陈白起并不喜它,它顿时两只尖耳一耷拉,失落地垂下狼头。
一看便知道不是。
陈白起看着它,却不知道为何忽然想起一句话。
物似主人形。
她忽然难受地笑了,再像又如何?
她负气道:“我要的是你主人,不是你,滚!”
陈白起一拂袖便冷冷转身便走。
而姒姜跟姬韫面面相觑一眼,纷纷叹息一声跟了上去。
或许被陈白起的厉言威吓给震摄住了,这下银狼哪怕再渴望接近,也没有再尾随其后了,它像被遗弃的小狼狗一样默默地看着陈白起他们离开的方向,然后尾巴一甩,绕向另外一条路。
知道陈白起心情不好,哦,不对,岂止是不好,简直是十分差,再加上姒姜跟姬韫两人亦像被什么压着沉重得喘不过来气似的,于是三人一路皆无话。
在赶到之前讲好的集合地时,陈白起没见着人,却在一处隐蔽的位置看到了他们留下的信息。
信息的内容刻在一块石头背面,画着一个太阳,一根树枝。
陈白起看了一眼便懂了。
“这样徒步行走,太慢了。”陈白起颦眉道。
这时,姒姜奇怪道:“咦,我好像听见有马嘶声?”
陈白起也仔细一听,便走到前边的林子一看,只见一棵树上的确绑着两匹马。
这种荒僻的地方是不可能会有人将马留下,应当是他们特意给她留的。
陈白起道:“上马吧。”
三人上马,由于这种楚国战马烈性,陈白起便与姒姜一道,由他负责带她,而姬韫则独自一匹。
“朝哪边走?”姒姜回头问。
陈白起抱着姒姜的腰,抬头看向远方的天空。
晴朗湛蓝的高空万里无云,远山含黛,像被过滤了一切杂色。
“朝东。”
于是两匹骏马如同乘风破浪一般快速驶入了一片汪洋森林当中,转瞬间便被浅深渐染的绿色淹没。
——
赢稷、相伯先生等人按照一开始所讲好的那样在集合地等待,却没想到先等来了一群伤重,并且还参次不齐,陆陆续续直到天明沛南山长独自出现,人数还是没凑齐原数。
孟尝君与魏腌他们看到沛南山长都回来了,却唯独没见陈白起。
在问清楚了事情原委后,孟尝君一面气恼陈白起无故离去,一面又担忧其安危。
赢稷冷静道:“此处并不安全,再等一个时辰,若他们三人仍旧没来,便留下两匹马与讯息即可。”
沛南山长由张仪扶站着,他脸色并不好,唇白而面色泛青,他道:“不用等了,她既然讲了便会赶上来的。”
“继续留在这里的确不妥,先前我察觉到狄戎族亦有一支兵力驻守亦在蒿林,若他们汇合再一搜林,我们的处境便很困难了。”相伯先生道。
最终他们一致决定还是先行